不信神,也不认鬼。
若想叫她因为羞耻,因为体面,因为贞洁,便把这事轻轻带过,尽力掩埋,不如叫她直接死了来得干净痛快。
李檀开始从头梳理起这件事情,每一个节点都不放过。
她为何会如此失态,甚至在夜间发梦,纯粹是因为春情?便再是久旷,也不会突如其来而又如此凶猛。
人总是对自己的头脑过分信任,越是聪明人越是如此,可rou体本就是可以Cao纵的、再脆弱不过的玩意儿。怎样自诩理智的人,也同样会被客观的身体变化所驾驭而不知。
不要说深宫中人,便是她这个半吊子,也有办法混淆人的心智,更不用说只是发发情罢了。
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已经潜进了她身边,用这样的手段悄无声息地颠覆着她的心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将这人抓出来,她绝不会再有片刻安息。
李檀将时间点倒推回昨日,她出现异状是在去了庆元殿以后。
饮食、果酒、碟碗、浴油或是燃香?
都有可能,若换她来,全能做到不留痕迹。
真咬死不放,倒应该能挖出线索来,只是这些东西全在庆元殿,能锁定一件还好说,若全有嫌疑,大肆追查,无异于明火追凶,落了下乘。
既然物证难寻,那么谁可能做这件事?
引她去庆元殿的月宴?
李檀仔细思索过后,又否认了这个可能性,昨日之前她就已经打定主意,晾够了人,该去探一探小皇帝的意思了,月宴的问话只是她顺势的楔子,不是决定她行为的要因。
何况,月宴近身服侍之时,她已不再常住庆元殿了,月宴对那地方虽勉强还算熟悉,却没有办法培植眼线,与其在庆元殿弄鬼,不如在她的坤灵殿更安全便利。
若是为了不让李檀能有机会关起门来,掩下这件事,月宴也不需费如此周折,皇帝每十日该向她请安,真要弄鬼,只需再耐心等待几天,便能更加自然地让皇帝来撞破此事。
最重要的是,她身边的近侍,来历、家人乃至稍有深交的旁支末节,她早全摸过一遍,干净,而又不过分干净,确保不会是被抹了来历送来的人。
那,难道是小皇帝?
庆元殿里下手,对他最是方便不过。
若是她这个太后因为yIn靡失态而被发现,不管是密而不发的软禁,还是雷霆万钧的严惩,都再正当不过,尤其是她本来就是个青春犹在的半路太后,即便是无法捅出去,也落了个天大的把柄在他手上,她将再无还击之力。
这件事,他来做,直击三寸,一本万利。
李檀的心冷硬起来,无情地思考着这种致命的可能性。
然而最关键的症结,她想不通。
若这是皇帝布的手,以他的心智,既然开始,就绝不会如此草草收局。不是李檀自傲,她手底下教出来的孩子,下手,绝不会平白波折两次,还一无所获。
无论是在傍晚派人闯入,或是昨夜她无防备之时叫人来坏她清白,或抓个正着,或留下物证,都是可行之法。
而唯独这样打草惊蛇,却又无任何后手,白白让她起了防备,准备拼死反击?
便是稚儿,也懂得不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李檀脑中还滞留着yIn梦留下的倦意,无数的线索像缠死的丝线团,看似到处是可牵出的线头,却又寻不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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