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们手中……”
老谭默不作声,周享继续说道,“何况,眼下你们还要靠我去引坤煞出洞,一个云南人,在缅甸藏了几十年,将滇缅边界搅得天翻地覆,你们也头疼坏了吧?若不利用我去黑吃黑,你们打算怎么抓,据我所知,缅甸政府可不吃你们那套。”
周享将一根烟抽完,仍在泥地里,用脚尖碾两脚,“我说的可有错吗。”
老谭无言。
周享说的都是事实。
这些年,上头明里暗里,对周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上头默许的。
换句话说,周享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除了本身能力,与他们的帮助也不无关系。
北城一直是一滩浑水,一汪沼泽。
只要还有人在,就会有人去坐那把龙头交椅。
与其大大小小的势力使他们头痛,倒不如放任周享一方做大。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另一座墓碑前。
这一座显然要比方才周然那墓碑更加破旧荒芜。
周围已经长出杂草,连墓碑都是一片空白,什么文字也没有。
这便是缉毒警察的命,生前,需要隐姓埋名,死后,连墓碑上也无法记录任何文字。
老谭蹲在墓前,“祁队,我和周队来看你了。”
他将白酒打开,从口袋中拿出三个一次性纸杯,倒上白酒,“今年也是二锅头,知道你就好这一口儿。”
老谭将其中一杯递过来,“周队,你的。”
又举起另外一杯,“我的。”
最后一杯则放在墓碑前,“祁队,这是你的,我们先干了。”
他一仰头,径直将二两半白酒一口气喝下去。
周享望着墓碑,稍稍点了点头,老祁,这杯敬你,也将酒一饮而尽。
他很想问一问老祁,若十五年前,死的是他周享,老祁会不会走上和他同样的道路。
当时他与老祁同时负责一起案件,终于将对方头目捉拿归案。
但头目的妻子也是黑道人物,与手下众筹买通暗杀组织,想要报复。
即使他们已经很小心,将妻子与孩子转移到别处,那是警方特批的房子,知情者不过五人。
但消息还是漏了出去,为了将头目妻子与手下一网打尽,上头不惜暴露他们的住址。
虽然他们加大人手去保护,但终归还是牺牲了老祁和周然。
老祁的妻儿当时去买菜逃过一劫,而老祁与周然好在房内,被对方狙击手一枪爆头。
这是丑闻,所以对外,只说老祁是在一次任务中为救人质牺牲。
而周然,则是病逝……
事后,周享将穿着十一年的警服脱下,他心灰意冷,辞去警察的工作。
以前,他一直以为正义与邪恶最大的不同,是正义有自己的底线。
但当周享发现上头竟然会为了侦破率而没有底线时,他几近崩溃。
既然黑与白并无区别,那么成为什么又有何妨。
他选择以黑治黑,以暴制暴。
他一次次的站到曾经自己的对立面。
但又一次次将耳光甩在老谭他们脸上。
这些年,周享好事做尽,到最后女儿也无,坏事也做,反而没有报应。
他几乎想质问,这人生与世界的因果报应到底在何处。
“周队…”老谭喊他。
周享浓眉上挑,“别再喊我周队,我早不是了。”
老谭叹气,“老祁的儿子,你今后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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