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过一次,病人躺在普通病房陷入昏迷。这家人用不起一天一两万花销的ICU,只能用呼吸机吊着亲人最后一口气。
游屿甚至没有接受更多的赔偿,看到病人的那刻,他忽然想到方远。
“得病的人绝望,身边的人比他更可怜。”游屿双手握住薄覃桉的手,薄覃桉的手很凉。
他不想因为自己,让薄覃桉为难。
“医生治病救人,如果这个人因为我而得不到治疗。”游屿停顿了下,“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得你参与手术讨论才同意手术,可我知道,你学医不是为了自己。”
话音刚落,薄覃桉冷道:“你错了。”
“我没错。”游屿让自己的声音压过薄覃桉。
就算错了,他也不允许薄覃桉打破自己的幻想,“薄覃桉,你可以有心理活动,但不要告诉我。”
在我的眼里,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假期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游屿也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说来也巧,他和傅刑的录取书一起到。傅家父母高兴,当日带着两个孩子去饭店庆祝。对于傅家父母,游屿心怀感激,饭席间要以茶代酒敬叔叔阿姨。傅妈妈感动地抹眼泪,游屿是她看着长大,如今能有好前程,她比谁都高兴。
回家后,傅刑半夜提着气泡酒过来,又定了烧烤外卖。游屿去厨房找开酒器,他自己有伤不能喝,也就只拿了一个杯子。
“你不喝?”傅刑举起酒瓶仔细看了下度数,“才六度,喝不醉。”
游屿撩起额前的发,“我有伤。”
傅刑看罢跳起来扑倒游屿面前,“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伤口都快好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万一毁容怎么办?”
游屿摆摆手,将傅刑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没事。”
起泡酒度数小,但几瓶喝下去,对于傅刑这种只有嘴上功夫的人,根本经不住折腾。
他双颊都红了,像冬天被凛冽寒风侵袭过般,游屿揉揉他的脸颊说:“你醉了,别喝,再喝叔叔阿姨该生气了。”
游屿抢过傅刑手中的酒瓶,傅刑又抢回来,“别闹!”
“傅刑,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游屿说。
傅刑啃了口烧饼。
“没吃饱吗?”游屿又问。
傅刑摸摸肚子说饱了,但还能吃。
离开学只剩下一个月,意味着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不敢想象一个月后的自己能否真正放下,小时候他什么秘密都告诉傅刑,也只有傅刑能在自己难过的时候给予安慰。哪怕现在自己短暂地有了依靠,那种漂浮感也仍旧让他无时不刻沉浸在落空感中。
“傅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当然。”傅刑得意。
“天底下老子对你最好,从小到大烂摊子都我帮你收拾,还不快叫声哥哥!”
游屿失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傅刑残留清醒,秘密之所以称作秘密,是因为它见不得光,鲜为人知。“我不想知道。”
他摆摆手,一定不是什么好秘密。
但他还是问:“除了你还有几个人知道?”
游屿摇头。
“你是第二个。”
“傅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游屿轻声。
“可我很害怕。”既害怕又兴奋。
我不知道该告诉谁,更不知道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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