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夏目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

    这个人……哪怕不是他的同类，也一定会是个能理解他的人。

    夏目没由来地这么想。

    被这样的想法驱使, 他几乎是有点无法自控地冲口而出：

    “所以乔……乔先生你，也能看见妖怪吗？”

    等意识到一时冲动之下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夏目一下涨红了脸，不等乔温回答，就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乔温止住他慌乱的解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笑着安抚面前的少年，“只是怎么说呢……我过了二十几年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日子，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发现原来世界可能不是我认为的那个样子……”

    乔温可没说谎。

    只不过他没说的是，打碎他世界观的不是“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存在啊”这件事，而是“原来二次元世界真的存在啊”这件。

    就三观粉碎程度而言，后者估计还在前者之上。

    不过这就没必要特意拿出来说了。

    乔温看着一脸震惊加同情的夏目，笑了笑，拍拍少年的肩膀：

    “幸好我大概是那种天生接受能力比较强的类型，也很幸运能在世界观被颠覆之后，第一时间遇见巴卫。”

    乔温说着看向一脸冷淡地坐在人群之中，连喝酒都喝得格外与众不同的银发神使。

    他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眼神有多么专注。

    “是巴卫收留和庇护了彼时什么都不懂的我，也是他教导了我该怎么在这个光怪陆离、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中保护自己和生存下去。”

    “所以我虽然不否认能够看见妖怪，的确是一件很令人头疼、或许很多时候，还会为人带来痛苦的事。”

    乔温将视线转回夏目这边，神色温和。

    “但我并不怨恨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

    他忽然笑了：“因为……如果不是能看见妖怪的话，或许，我和巴卫也就不会相遇了。”

    而如果不是穿越的最初就幸运地被巴卫收留，乔温也不知道自己后来会变成怎么样。

    所以他由衷感谢自己莫名其妙打从一开始就能看见妖怪的这种能力——不然就算巴卫真的按御影说的把他当客人招待，他看不见巴卫的存在只能看见神社里东西来回乱晃，然后桌上就莫名其妙出现了大餐什么的……

    乔温抖了抖，觉得自己胆子就算再大，估计也不会敢接受这份来自“幽灵”的盛情款待。

    ——或许是因为太想安慰明显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心中压抑了很多想法想找个能理解自己的人倾诉却始终等不到这样的人出现的夏目少年，乔温显然忘记了巴卫如果愿意，是可以用普通人也看得见的形态现身人前的这件事。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因为夏目听着乔温的讲述，慢慢地，脸上也露出十分柔和的笑容来：

    “你说得对。”

    少年语气温柔，看向不远处那一群妖怪们的眼神，也是温柔的：

    “如果不是能看见妖怪，我或许……也不会和老师、和丙、和三筱、和中级、和在这里的大家、和很多人相遇……”

    所以这个能力带来的的确不只有痛苦和悲伤，也有温暖，有快乐，有弥足珍贵的情感和羁绊……

    夏目再一次微笑起来。

    乔温就觉得这真的是个温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