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三爷今儿若不答应我,尽早想方设法将子玉从大牢里捞出来,我索性一头撞死在容府算了。”
“左右我夫人才刚过世,如今唯一的儿子又身陷诏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方文安说罢这话便左右顾盼起来,仿佛这便想选上一面足够结实的墙,撞过去便能头破血流甚至脑浆迸裂。
可惜容程什么都吃,偏不吃威胁恐吓。
“方二老爷这是什么话,这是嫌我容府眼下还不够乱么。”
“还是方二老爷体恤我容三至今没个儿子,便打算自己蹬腿儿去了、也好将子玉留给我做个上门女婿?”
方文安不但没害怕这“上门女婿”之说,反被提醒了,那视死如归的神情立刻换成了谄媚。
“容三爷还愿意留着子玉做女婿?”
那岂不是说子玉就算身陷诏狱也没什么大罪过儿,想必不出多久便会被放出来?
容程登时懊恼得只想打自己的脸,怪自己既然不想给方文安透露什么口风,便不该还说什么上门女婿。
他便索性一瞪眼道,方二老爷可别顾左右言他:“子玉可是圣旨赐婚给我们做女婿的,我就算不愿意又能如何?”
“他就算在诏狱一蹲一辈子,我女儿也得遵旨非他不嫁!”
方文安顿时又急了,连道子玉又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容三爷就不能去陛下跟前求一求,尽早将他捞出来么?”
容程冷笑:“方子玉既是陛下亲卫,他是不是犯了大罪、那得由陛下说了算,靠你我二人说他无罪有何用。”
“再说我容府眼下的状况你也瞧见了,我本已为子玉挨了陛下一顿臭骂,只差叫我闭门思过了。”
“若是我在这当口不好好打理家事,反而又跑去陛下跟前求这个情,再惹恼陛下连着我一起扔进了大狱里,难不成之后就靠你斡旋了?”
容程之所以说出这话来,便是想暗中提点方文安一二,那便是他也不是没为方麟求过情。
方文安若还算个聪明人,就应该可以听懂——这样一来他既没透露其他要紧事儿,二来也安抚了方文安,说他并不曾嫌弃狱中的方麟给他惹了麻烦,也勉强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
方文安闻言果然便转起了眼珠儿,毕竟他既是方麟的亲爹,又特地差人出去打听过,便也知道儿子是为何入了狱。
若说子玉是因为假装摔坏了腿、这才迟迟未曾回京办差,便被御史们抱团儿弹劾了,还不如说这孩子赶上了个坏时候,继母偏巧在这时归了西,他却未曾回来尽孝。
要知道在那些御史言官的眼睛里,朝廷官员可以不是能吏,却不能违背孝道。
更何况子玉过去哪个差事办得不够好?哪一个功劳抵不了前几日少办几日差事的罪?
这样能干的孩子却偏被投进了大狱,还不就是在孝道上出了毛病!
那也怪不得容程害怕了,只怕自家连着国公夫人蒋氏的丧事都没办好、最终难免落得和子玉一个下场。
方文安便连连点头道,容三爷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你那继母的丧事还没过七七,贵府二nainai又过世了。
“虽说容三爷是陛下近臣,继母过世也可以夺情、不需要丁忧守孝三年,也不能再叫御史言官抓了把柄去,说你连着区区家事都打理不好,再像弹劾子玉一样弹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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