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里，有时倒宁愿看她痛苦。

    即便是楚红河，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吧？这两周以来，她经常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月灵拖着铁球，步履沉重地走到床前，动作迟缓地穿上婚纱。穿完后，她停顿了一瞬，才拿起那张同婚纱配套的银色面具，遮起自己恢复如初的大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小半恶心、丑陋的丧尸面孔。

    爱德华并不介意她的不甘不愿，相反，他享受着她违背自身意志的顺从——这就像是在证明，即使是与她自身的意志相违，她仍旧要臣服于他。于她而言，他的意志将永远高于她自身的意志。

    而他，将永远作为她的主人，掌控她直到时间的尽头。

    等她打扮完毕，爱德华牵起她的手，她脖颈上的锁链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他牵着她向门外走，就像是男童牵着自己即将出嫁的大姐，或是将要再婚的母亲。

    他们一点都不般配，不论是身高、年纪、种族，甚至是……面容。见到她，那些来客多半要大惊失色吧？月灵苦中作乐地想。

    她乖顺地跟随着爱德华，延着那条通往神圣广场的绿色隧道向前走着，数不清的光虫在隧道里徘徊。行走在这样的光景里，她的心思神游天外。她运用自己所有的想象力，去想象待她走出这里后的场景。那大概是极为混乱的吧。楚红河、边朗、宫玄洛……这些人中龙凤多半不会错过这样的盛典，而疯狂执着的安德烈也不可能就此放弃。

    可惜，就算是运用再多的想象力，此时的月灵也不会想到——

    一个漆黑、漫长的噩梦，才刚刚在她的生命里开始。

    长长的隧道终于走到尽头，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爱德华率先走了出去。众人的欢呼声成倍增长，大把大把的鲜花被丢到广场中心的圆台。月灵在爱德华的身后，被爱德华略微强制地拽了出来。众人的欢呼先是一涨，随即猛地稀稀落落地消失。这些凑在圆台附近的人类，大多都是凤凰城的普通居民。而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全都坐在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座座草房内。草房内备至了充足的瓜果茶水，还有一副专为视力不佳的人提供的望远镜。

    人群中有谁脱口：“天啊，新娘是丧尸！”

    “住嘴！”“是谁说的，驱逐他！”“……”

    井然有序地排列在距圆台二十米外的Jing灵们耳力极佳，听到人类出言不逊，斥责声此起彼伏，直到一位稍有地位的女Jing灵拍了拍手掌，示意他们安静，才安抚住他们。那位女Jing灵一直站在圆台上，她身穿着神圣的宗教服装，手拿着主持婚礼用的证婚神杖，已经等候爱德华、月灵多时。

    她温柔地看向爱德华，指着自己身前左面的位置，道：“少城主，请站到这里。”

    又看向月灵，依旧温和而礼貌地吩咐道：“请您站到这里。”

    两人按照她的指示站到她的跟前，她看向天空的唯一一座红色草屋，高声问：“吾王，婚礼可否开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座草屋爆发出一声巨响！随即一阵烟尘散开，屋门的渣滓被崩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一个男人从门中一跃而下，直直地落到圆台上，而他的手里，抓着一颗人头。那颗人头的头顶上还戴着一顶象征着王者身份的金色皇冠。

    爱德华面色一沉，紧攥住月灵的手。

    “吾王！”视力绝佳的Jing灵们惊痛地叫道。

    那些围在圆台附近的人类也反应过来，惊声不断，“天啊，Jing灵王被暗杀了！”“是雪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凤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