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半晌没有出声。
“我也后悔。”聂玉忽然道。
“但我没有后悔救下阿云这个女子。她虽为一农家女,大字不认得一个,但节义无双,令人敬佩。我后悔的是,我身为公门中人,却选择了最被动的一种方式来帮她。但……”聂玉苦笑着摇摇头,“当时先帝已经下了诏书,叫她死。先帝与当今天子不同,动不动就下个罪己诏跟玩儿似的。先帝爷啊,什么都好,就是把脸面看的格外重,从不肯认错。”
聂玉住嘴,不说了,又说回阿云:“我原先也没这么冲动,就要去劫囚,何况,我明知道是李照允的Yin谋。你是不知道,阿云被关在囚车里,她的亲人,她的丈夫,两个儿子,两个儿媳抱着几个娃娃,一路跟着。李照允时而派人呵斥打骂,我实在看不下去,便打算冒险救人。”
“被抓,也是意料当中。”
谢无咎道:“聂叔放心,先好好养伤。阿云的事,并非没有转机。即便救不了阿云,我也会尽力救您。”
当年聂玉放走阿云,并没有留下半点证据,大理寺的卷宗上,也只是寥寥一笔,“时大理寺卿聂玉因此案引咎自责,退之”。
而如今劫囚,并未伤及人命。最重也只会判个流放。
“那你觉得,阿云该死吗?”聂玉问。
谢无咎并未回答。
聂玉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谢无咎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答。
聂玉朗声大笑:“怎么?问你几岁,也要想这么久?又不是活得忘记了年岁的糟老头子!”
不等谢无咎做声,聂玉就又叹了口气:“看你年纪,该和我家聂缜一般大了。”
谢无咎却避开了这个话题,重新说回阿云案。
“若事实果真如卷宗上,你亲笔所书,阿云自然不该死。”
庆安候府,余家新近回京的大小姐余青泓,也在问自己的贴身侍女净瓶:
“那你觉得,阿云该死吗?”
余青泓,便是孟濯缨。
半柱香前,净瓶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自家小姐。
“……就是这么回事。那女犯叫阿云,是年幼的时候,还不到十三岁呢,比我还小几岁,杀了人。后来,她居然跳船跑了。当时的大理寺卿,就是大理寺最大的长官,为了抓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落水淹死了!后来,他也就不当官了,那他这次为什么要劫囚?”
净瓶根据自己打听到的,突然灵光一闪,悚然道:“他是不是恨死阿云了,想把人抓回去,慢慢的折磨?是不是觉得砍掉脑袋太便宜她了?”
孟濯缨听了这话,一时哭笑不得。
“傻丫头,他若要为妻儿报仇,只需耐心等待便是。何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去劫囚呢?”
净瓶有些糊涂了:“所以,那个劫囚车的大官,是真的要去救阿云?可是为什么呢?阿云不该死吗?”
孟濯缨问:“那你觉得,阿云该死吗?”
净瓶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又连忙松手,理了理双丫髻。
她有点不敢说。可见小姐浅浅笑着,眸光温和,她似乎有了点胆色。
净瓶嗫嗫嚅嚅:“我觉得……不是很该。”
孟濯缨神色不变,还从点心碟子里,捡了一块绿豆糕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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