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想要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吗，年轻人有这种愿望很正常。孩子呢？”

    秦默有些认真地思索，话突然多起来，“孩子嘛……如果可以领养的话，希望能把他好好养大成人吧，让他快快乐乐的，感受着家庭的温暖长大。不过这都是假想啦，假想。”

    笑得有点傻乎乎的。

    导演问：“家庭的温暖……你自己感受得多吗？”

    秦默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又恢复了些之前的平静，“我……不多。”

    “所以才想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

    “算是吧。”又开始不安地抓着椅子边缘。

    “我理解，越得不到什么越想要什么。刚开始的愿望总是很美好的嘛。”导演的话里有着不屑和奚落，“那边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画面中的秦默点头，两人离开，视频结束，游景凑过来小朋友似的拱他，“这是你自己说的，别想骗我。”

    水杯把手在秦默两手间频繁换来换去。他一顿一顿地说：

    “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乱说的。而且……我不确定自己能当个好……家长。”

    “但是不去做，不就永远都不能确定吗？还有这么长时间，我也没当过爸爸，但是我们一起学嘛。等下去的话要到什么时候呢，你三十五岁或者四十岁的时候？”

    秦默烦躁地抓头发，抬起头，用泛红的眼睛望着游景。

    “我后来害怕了。如果我遗传了我爸或者我妈身上那些东西，我会控制不住，他会讨厌我，甚至恨我，就像现在我和我妈一样。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让他幸福，我可能只是在自我满足，以为这样可以填补自己的遗憾。”

    游景叹了口气，强行把不断下意识摇头的他揽进怀里，顺着被揉乱的头毛，缓缓道：

    “之前的十多年里，除了那天，你从来没有说过，需要人来帮你。但我看到你说，想要个家庭，所以我做的一切才都不是自作多情。我一直想给你一个家，想给你一切你没拥有过的东西。

    “也许不一定要有孩子，但他现在来了，你也想让他快乐，给他幸福，你做得到的，秦默，就像你让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变成三个人的小家庭，也许也不错？”

    秦默被他按着脑袋靠在肩上，想了半天，捧着水杯的手微微打着颤，“但是如果……他不能顺利生下来怎么办？如果以后跟我一样怎么办？”

    游景笑道：“就是说叔叔希望他能顺利生下来咯？”

    “……”秦默被堵住了。

    “而且你现在有我，不是也很幸福吗？”

    “……”也无法否认。

    “他在你肚子里待了这么久，现在也还好好的，说不定是想留下来呢？我们明天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秦默咬着嘴唇，医院肯定是要去的，但他仍然害怕面临后续的选择，而且自己年龄也不小了，有太多要顾虑的事情……

    游景揉揉他的头发，加上最后一根稻草。

    “秦默，给我个机会吧，我不想让你有任何遗憾，我希望能做你孩子的爸爸。”

    秦默挪了脑袋，看向年轻人的眼睛，像雨后一团澄澈的浅水洼，倒映着所有他曾经想拥有的色彩。

    于是他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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