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下,皆为蝼蚁。
雄踞四海的龙族被咆哮的大海席卷,浴火而生的凤族被爆发的火山吞没,巍峨的不周仙山轰然倒塌、带着麒麟一族的祖地灰飞烟灭,幸存的妖族在天地之威面前瑟瑟发抖,终于知道血脉传承而来的强横力量并不足以让他们为所欲为。
与此同时,素来被他们所轻视的人族却凭着顽强的生命力适应了剧变的生存环境,重又欣欣向荣了起来。
当西极紫霄宫传下的道法渐渐在玄光大陆上流传开来,禀赋脆弱的人族也终于拥有了和妖族抗衡的可能。随着第一个人族拔剑而起、斩杀了在自家族地肆虐的青龙,妖族在玄光大陆近千万年的统治终于宣告结束。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麒南被困在紫霄宫正殿旁的静室中。自房梁垂落下来的绳子吊着他的双手,仿佛量好了一般,刚刚够他的脚尖触碰地面。
这个房间原本是黎用来监视和管教玄成的,不但训诫用具齐全,而且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房内可以清晰地听到正殿的一切动静,里面的动静却不会有一丝一毫传到外面。
而现在,麒南却被玄成吊在这儿,被迫听着隔壁的人族在激烈地争论着如何对付已经在连番劫难中元气大伤的妖族。
他听着他们从哪个族群的势力最弱可以先下手,讨论到哪个族群的rou质最为紧致、味道最为鲜美,最初他还会愤怒还会怒吼着放他出去与那些卑鄙残忍的人族一决胜负,后来便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玄成一般不会在这儿,对方在九天之外有另一个住处,据说原本是重华,不,君上的居所——麒南至今还记得玄成得知君上不许他再唤“重华”二字后那扭曲而快意的笑容,而后,繁复的咒语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每一想到“重华”两个字,就会有荆棘自五脏六腑生出,自他的血rou中攫取疯长的能量,直至生生刺破皮囊。
如此邪恶的法术,施法之人却是天道代言人、整个玄光大陆尊为师长的存在,麒南每念及此,都想放声大笑。
可是那冥冥之中的法则所衡量的始终是整个世界的得失,个人的喜怒哀乐显然无足轻重。
麒南在想些什么,玄成并不在乎。从黎口中听出了对麒南明显的厌恶,他就知道这只麒麟已经完完全全被君上厌弃了。对于此,玄成解恨之余,也未尝没有深深的庆幸——庆幸自己抱大腿及时,从来没有真正站到重华的对立面去。
所以他偶尔还有希望见到君上,还有可能获得君上的雨露灌溉,麒南却是绝无可能了。
今天正是玄成可以前往天庭觐见的日子。天外天的住所中,他仔仔细细、由内而外地将自己清洗干净。虽说先天之体无尘无垢,但清洗的作用本来也不仅仅是去除污垢。黎师父已经跟着君上离开了,但当日雕刻的聚灵阵还在不断运作,浓郁的灵气滋养着他的肌肤,修补着那些风吹日晒留下的rou眼不可见的损伤。
除此之外,还有黎师父当初教给他的一些秘法,不论是让肌肤触感更好的,还是让身体更为敏感的,他也没有一天停下使用。黎师父告诉他,养出一具多情的身体,才会被君上喜欢。千万年的驯养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哪怕是他最为恼恨麒南、变着法儿折腾对方的那些日子,他也没忘了养护自己的身体。
而今日,他尤其多用香水灌洗了几遍下面的小嘴。这香水还是他头一回到天庭觐见君上时黎师父给的。那时候他度着君上往日的喜好,往下面的小嘴里滴了一点暮云草的Jing华,结果被黎师父闻到,差点把那张小嘴打烂——后来他才知道,是麒南那个混账东西拿暮云草算计了君上,所以君上已经不喜欢了。
灌洗过后,他又取了Jing致的束具,将自己下体前后都束缚起来。这也是黎师父教他的,据说君上的侍奴都要如此装饰自己。其实玄成不太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君上的侍奴,但黎师父的意思是,多做一些总归不会错。
妆点妥当后,他披上玄色道袍,头戴元始冠,脚踏聚云履,俨然仍是仙风道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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