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萧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走进卧室，看到再熟悉不过的那张床上，躺了一个美人儿。

    美人儿似是刚睡醒，懒懒看了一眼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然后半撑起身子，似是要上前迎接。

    起身间，宽松的寝衣领口自肩头滑落，露出肩颈大片雪白的肌肤。

    唐萧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一步。

    画面陡变。

    躺在床上的变成了他自己，而美人儿军装整肃，手中握着一根马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对方冷冷命令陈默掌嘴时的样子。

    他恐惧地蜷缩着，把自己缩成了球，眼睁睁看着美人儿扬起手，鞭子在空气中扯出凌厉的风声。

    “啊——”

    唐萧蓦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唐爷？”

    门外传来保镖询问的声音。唐萧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无事。”

    夜色正浓，他坐了一会儿平复心情，方才打开床头的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缓缓掀开被子，一滩刺目的白浊跃入眼帘。

    唐萧闭了闭眼，脸色难看。半晌，他重重捶了一下床。

    次日重华有课。唐萧穿了一身T恤牛仔裤混进教室，手里还抱着刚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吉米多维奇》。

    邻座的姑娘频频投来疑惑的目光——这和小苏老师一样好看的小哥哥是我们班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是外系的，”唐萧略垂了垂头，一副羞赧的样子，“听说苏老师课上得好……”

    姑娘心领神会，连连点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正当此时，重华推开了教室门。

    稍嫌喧哗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三三两两围成一团的学生们都灰溜溜回位置上坐正，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邻座的姑娘目光灼灼地盯着重华，再也分没给唐萧丁点注意力——谁说一样好看，明明小苏老师好看多了！

    重华轻易就从一众学生中分辨出了唐萧的视线。

    没办法，在一众只是犯犯花痴、行动力约为零的少男少女中，那么一道露骨地仿佛要将他吃拆入腹的视线还是相当显眼的。

    下课铃响，他恰好演算完最后一步，随手将粉笔扔进粉笔盒，然后扬长而去——丢下头昏脑胀的学生们对着一黑板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埋头苦抄。

    走到楼梯拐角处，他方才施施然回头，看向尾随而来的唐萧。

    “唐爷突然对数学感兴趣了？”上下打量了唐萧一番，重华似笑非笑地道。

    “对……对啊，”唐萧不自在地抱紧了怀里的书——他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将书放进书包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很有意思。”

    重华心知肚明，不过瞧着他一副强作镇定的模样有些可爱，倒也不拆穿：“唐爷确实神通广大，不仅能在我们图书馆来去自如，还能从里面借出书来。”

    S大的图书馆进出都要刷校园卡，若非如此，黎早就跟过去贴身服侍了，哪里会让唐萧钻了这个空子？

    倒也未必是黎有多在意这么一个学校的规章制度，但重华尊重每个世界衍生的秩序，并将其视为天地法则的一种存在形式，黎当然没胆子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唐萧就没有这种顾虑。他不是黎和重华这样的外来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世界自然衍生出来的，甚至重华可以通过观察他的行为，更深地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则。

    “我认识几个学生，”唐萧讪讪道，“找他们借的校园卡。”

    其实是他这些年资助的贫困学生，听说恩人要追本校的新晋男神，纷纷踊跃献计献策。不仅是借校园卡，连重华的排课时间地点都是这群人打听出来的——所以说，人还是应该做点好事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惊喜呢。

    “你这算是，”重华想了想，找到一个比较符合这种情况的词，“挟恩图报？”

    “……不算吧。”唐萧噎了半晌，虚弱道，“就是进个图书馆借本书……丢了我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