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殊知道自己最好别管这事儿，这不是讲义气摸良心的时候，自己真要想救下黎胥他们，必然得跟段枢毅闹掰，何苦呢？自己现在跟boss发展到这一步容易嘛他！那么既然不管，自己又何必跟过去凑热闹呢，这不给自己添堵么。

    苍殊想的明明白白，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关押所里，看着被特殊手段封住了行动力的几个黎明基地的异能者，承受着所有人仇视的目光，听着他们用愤怒而极尽恶毒的语言讨伐自己心狠手辣、背信弃义。

    唉……

    算了，就当是来洗白这些人泼给自己的脏水得了，稳固一波自己的正派立场。

    “呸！”

    苍殊后退半步，躲开朝他喷过来的一口唾沫。心想这谁呀，嘴巴挺厉害的啊，口水能喷这么远。

    苍殊抬眼，无悲无喜地看着这几十来号人，一点没有被骂了十几分钟的愤怒。“骂够了？骂够了就歇歇，听我说两句。”

    “呸，谁要听你个白眼狼说话，你还想怎么羞辱我们？”

    苍殊懒得搭理疯狗，直视坐在墙角始终沉默的黎胥，“没想到你也被抓了，丢下他们不管的话，你一个三级异能者，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黎胥还没回话，旁边就有人先叫嚣了起来：“你当胥哥和你一样没有心肝吗？胥哥是不会丢下我们的！”

    苍殊冷笑，看向说话的人，“好歹有些拖累了别人的自觉吧，你们以为是谁害黎胥和胡岳被抓的？给人戴高帽子还是道德绑架？”

    “你！你少血口喷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胥哥跟你这种人才不一样！”那人恼羞成怒，却发现无人帮腔，环顾身边的人，发现大家都低着头一脸愧疚，有部分人虽跟他同仇敌忾，却也不敢去看黎胥。

    此人顿时讷讷不知所言。

    还是黎胥开了口，打破这难言的沉默，他与苍殊对视：“是你吗？”

    “不是。”

    有人质疑：“胥哥你别再轻信他了。”

    苍殊不以为然，“你们还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吗？不是我泄露了你们的行踪，以我的实力真想留下你们当时就可以做到，更不会现在过来讨骂。”

    黎胥：“那你现在过来又是做什么？”

    “谁知道呢，别抱太大期待。”

    苍殊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但黎胥似乎是意会了。他像是做了决断：“如果用我一个换他们所有人，成，还是不成？”

    “胥哥不要！我们跟你同生共死！”跟在黎胥身边的人确实有不少重情重义的。

    但黎胥看得清楚，眼下他们所有人都是逃不掉的，自己得死，大家都会死，那不如用自己的死换别人的活，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了。

    所以黎胥的态度坚定，对一旁的呼喊不为所动。

    “最近到处抓人的就是你们吧？我不知道你们抓人是要做什么，但是，我想我一个三级异能者的价值还是要高于他人的，而一个自愿配合的三级异能者想必更合段枢毅的心意。”

    苍殊心说不愧是原来和天枢三足鼎立的三大基地之一的领导人，就算现在被折断羽翼，也能从有限的情报中推断出当下局势的真相，且仍旧如此有魄力、有决断。

    “话我会尽力带到，结果你做好准备。”

    “多谢了。”黎胥说的很真诚。

    苍殊点头离开，不再管这之后黎明基地众人有何表态。

    ……

    “你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了黎明基地的人吧？”段枢毅当然还知道苍殊刚刚从关押所那边过来。“你要为他们求情吗，要我放了他们？”

    “我这么天真的吗，在你眼里？”苍殊耸肩，“我只是来传个话的，黎胥愿意听命于你主动配合，只要你放他的人一条活路。”

    “放虎归山。”段枢毅十指交叠，双肘抵在书桌上，习惯性地摆出了谈判的姿态。“我虽然不认为他们那些散兵游勇能成什么气候，可一旦人质不在我手里了，心怀死志的黎胥随时能让我竹篮打水一场吧？”

    “嗯。”苍殊赞同地点头。“不过，一个三级异能者心甘情愿让你们拿来做实验也很难得吧？更何况黎胥还曾是一个大型基地的领导人，他的意志力不会比一个14岁小孩儿低吧？我相信你能有办法让他愿意活下去。”

    “那你知道我会怎样让他愿意活下去吗？我会遣散那些不安分的、无用的，留下他最在意的人，拔掉獠牙，斩断手脚，留作人质。你不会觉得这对于黎胥来说更残忍吗？”

    段枢毅看着苍殊的眼睛，在心里问：而苍殊你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黎胥好吗？

    “确实很残忍，可如果黎胥选择了这一条路，他就要有觉悟背负下去，他是个明白人，不用我替他考虑这道理，而活着总比死了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段枢毅给这句话做了另一个解读。“所以你是希望他卧薪尝胆，然后总有东山再起之日来向我报仇是吗？”

    这问题相当尖锐，但苍殊仍旧一派轻松坦然：“不能这么说，我是有信心你能让他在你手里翻不出浪花来。用的好的话，对于枢毅你来说是不错的武器吧？当然前提是他能够挺过去。”

    段枢毅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为了黎胥，你希望他活下去；为了我，你把他献到我面前来。那为了你自己呢？是什么让你特意赶回来牵线搭桥？”

    “为了心安吧。我欠黎胥他们一回，之前算出手帮他们一次，加上这一次，虽然不能说还清了，但也算尽心了，我图我自己过意的去。对枢毅你来说也有好处不是吗，如果只方便我而损害了你的利益，我肯定也就不会这么做了。又或者……”

    苍殊看着段枢毅的眼神忽而戏谑而探究起来，“你认为我别有用心？”

    段枢毅摇头，“我不想这样想。”

    苍殊读懂了这言外之意：“可是忍不住这样想对吗？”苍殊笑，淡淡的，“我知道你生性多疑，我不强求，强求来的或许也就不是你了。不过你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相信我，这很让我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