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将荷囊递给檀檀,莲粉色的荷囊上绣着大片荷叶,极应夏日的景。
秦地的民俗中,女子间相赠荷包有致歉的意思。
檀檀眼睛一眨,微微有了shi润,她将荷囊放在心口,喃喃道:“这个平昌,我早就原谅她了。”
她极其庆幸平昌没真如她的意思给她喝断子绝孙的药,这才有了小阿囡,她也有了新的生活和希望。
“我可以给平昌写一封信吗?你若不放心,可以盯着我写的。”
他何时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了?他本能地想要谴责她,见她目光里满是希望,心肠软了下来:“那你写快一些,写完带你去后山散步。”
檀檀警觉他有预谋,挑高眉毛:“是不是有谁惹你不快?”
他怕被檀檀察觉出什么,便做出不耐烦的模样:“再不写就不帮你送信了。”
檀檀不露声色地腹诽他,这位公子脾气一套一套的,也就她好心肠能忍得了他。
她写字时的模样很端庄,下巴与手肘之间的距离都是当年嘉宁皇后严格教训过的,燕国的公主,不止应写一手端正的字,更应该有着端正的姿态。
只看她身姿,贺时渡看出了几分嘉宁皇后的模样,但檀檀与她母亲其实并不相似。
檀檀像她的父亲燕文帝,一个淹没在历史浪chao中的普通亡国之君。
那年燕国亡国,若檀檀没有随她的母亲一起前往南池,于她,她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与渺小不过的亡国公主。
檀檀很仔细地在落款处写上自己的名字,檀檀两个字笔画复杂,她写了很久。
他起了好奇心:“为何你的小字是檀檀?”“我父皇起的呀,他似乎告诉过我用意,可我现在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呢。”她将信封封好,在封皮处写下平昌二字。
自上次他来过木石居,就不准檀檀再去后山散步,后山地形略险,这粗心大意的小东西磕着碰着,伤到他南池血脉可如何是好?
泉水潺潺,清澈见底,檀檀被水里游着的黑色小鱼吸引,她身形渐显,蹲不下去,想坐在泉边的石头上,有怕着了寒气。
她偷偷揪住贺时渡的袖子,含羞道:“我想看小黑鱼,可不能直接坐石头上的,你能不能把你衣服铺在石头上?”
他稀里糊涂地点了头,当世最Jing细的绣工被她坐在屁股下,他顾不上心疼。
“这些小黑鱼会游去哪儿呀?”
“此水向城下济水汇聚,这些小鱼游到济水,会被济水里的大鱼吃掉。”
檀檀打了个寒颤,原来鱼界也这么残酷。
在流水之音的静谧中,她察觉到今日的贺时渡反常地厉害。她认识他许久了,也未见过他是这样的。
“你能不能给小阿囡吹笛子?明明我吹的不好听,阿琴他们还要夸我。”
她随时都带着短笛,吹乐曲给小阿囡听。
贺时渡接过笛子,他习惯性地先打量一番,竹笛的边缘处被磨得平滑圆润,他脑海里立刻勾勒出她在檐下琢磨乐谱的画面。
这短笛还不足他一掌的长度,他十指握在其上显得又几分局促,他试了两个音,因手指位置是在挤仄而未能找到合适的音,檀檀听了一阵觉得曲不成调,略显失望。
她一垂眸,他心就忧了起来。
她是个比泉水还要清澈的檀檀,她的哀伤像水底的水草,纠葛不休,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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