襦,系上腰带,袖子突然被一只酥手拽住下摆,“我同你一起去。”
“你大着肚子跟着去添乱么?”
“你要弄我的时候,也不嫌我大肚子的。”
她固执起来一双圆眼睛一瞪,谁都拿她没办法。
他一手扶了扶腰带,正经道:“夜里路不好走,你若是摔了伤到小阿囡该怎么办?”
“怀孕根本就没有那么脆弱的!”
“呵,你怀过么?”
他不觉露出平日里轻慢的态度来,这才是檀檀熟悉的贺时渡,她反问:“你也没怀孕过,且我好好地走路,你为什么总要咒我摔跤呢?”
她是能在冬夜里跪一个晚上不求饶的檀檀,贺时渡并没打算说动她,他自负惯了,若此时连她一个小娘子都护不住,倒也白活这些年。
他吩咐来阿琴将檀檀包裹严实,阿琴觉得夸张了些,夏夜山间气候清润,又不是寒冬腊月,至于裹着棉服吗?
二人掌着灯笼走在漆黑山林里,离木石居不过百步,檀檀紧紧缠着他的手臂:“为什么非要晚上来呢?会不会有鬼啊?”
若换做寻常他铁定要吓唬她一回的,但现在这是个大肚婆,若将肚子里的小东西吓没了得不偿失。
“你非要自己跟来的。”
檀檀默默鼓励自己,找耳环更重要,她只对贺时渡一个人做过亏心事,就算有鬼也不会来找她。
可——他做过那么多坏事,若是遇到找他寻仇的鬼呢?
不,没有鬼怪的。
贺时渡低头看着躲在自己臂弯里这只怕死的小麻雀,面上浮现一丝浅笑,“我们有三个人,就算遇到鬼也是形单影只,你怕什么?”
“你不要吓唬我,没有鬼的。”
他牵住檀檀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他这双手有云翻雨覆的力量,成就一国霸业,也造就冤魂无数。可当他牵着檀檀时,她才发觉比起他的手段,他的手却很柔软。
在雁北的时候她曾趁他睡着偷偷把玩过他的手指,他手心有茧,手背除了肤色微深了些,并没有手心那样粗糙,手指根根又硬又长,骨节分明。
他的手也跟他的为人是一样的,但凡露在外面,要给别人看的,总是世上无双的完美模样。
她哪敢奢求这个骄傲的男人大半夜陪自己遍地找一只小小的珍珠耳坠?
夜风里飘着暖意,林间只有他们二人亮着一盏灯,像个真正的梦境。
他在身旁陪着,郊野的深夜也没那么可怖了。
“原来山林夜里没有鬼,也没有野兽。”
她的胆子稍微大了些,于是掌灯替他照亮路,便于他寻物。
指腹大小一只珍珠耳坠正好卡在石头缝里,没有被水流带走,也没有被风吹走。
以前他们在战场上要从死尸堆里去有用之物,也是这样盲目地找,他练就一双好眼力,今夜也很侥幸,不过半个时辰就找到了。
她将耳坠子握紧在手心里,松了口气。
他却更愁了几分,她如此在意平昌之物,又如何能接受平昌已去的事实?
“哎呀!”她没头脑地叫了一声。他不解地低头看她,月光下,她眼底有星。
“小阿囡,小阿囡动了!”
她声音带着激动,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不知要如何处理这意料之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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