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将一旁靠着的手杖纳入掌中,然后不太情愿似的,握住了文森特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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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治疗室,相同的布艺沙发,以及相同的、对面而坐的两人。与先前的几次来访相比,变化的似乎只有阳光斜洒在茶几上的角度,还有桌上放着的那壶茶。
黑森州进入了真正的夏日,已经到了一年当中最热的那段时候了。尤塔将花草茶换成了加冰的薄荷柠檬水,细密的水珠凝在被浸得冰凉的容器表面,拿起茶壶或杯子时,就会滴滴答答地坠落下来。
为此,尤塔在玻璃杯子下面垫了吸水的手帕,免得杯壁上的水珠滴到兰伯特造价高昂又格外娇气的衣服上。
“幻觉没有再加重,并且逐步碎片化,这是个好现象。”在一段详细的问询之后,尤塔整理了笔记和资料,开始给兰伯特做出反馈。她手上还在写着什么,但在同兰伯特说话时,双眼却坚持与对方保持着视线接触,“最重要的是,您可以维持理智,摆脱幻觉对您的影响。”
兰伯特以一个相对放松的姿势靠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听着尤塔的总结和解释,时不时轻轻点下头,表示认同。尤塔所说的内容与他所料想的没有太大的出入,他如今的病情进入了一个稳定期,不能指望在短时间内就有什么大的进展,只能耐心地等待,靠时间来沉淀治疗的效果。
他早已做好了要长期服药多年的准备,所以尤塔说要给他继续增加药量,他也可以接受。
“上次加药之后,反应如何?”尤塔仍在斟酌药物的剂量。这次调药之后,兰伯特只要不遇到什么异常状况,便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必来复诊,只每日按时用药即可。所以她问得更加琐碎而具体,试图把握住药效与副作用的平衡点。
她事先还吩咐兰伯特提前空腹抽血,把化验结果拿来给她看。
“体重增加了,不过体脂率在正常水平。”在尤塔查看那一整张写满专有名词和复杂数据的表单时,兰伯特就挑挑拣拣,将一些自己能够察觉到的不良反应说给尤塔听。
比如体重在短时间内骤增。奥氮平让他的胃口和食量都增加了不少,原本他是有足够的自制力去克制的,但总和文森特一处吃饭,他难免被对方带着,吃得多了一些。
好在他仍在定期训练体能,消耗也足够大。
“还有不宁腿,睡前小腿会轻微抽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他想了想,又补充上一条,但总体来讲,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问题。
文森特前些日子在他那处过夜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症状,从那之后,对方总在他睡前为他按摩下肢,的确缓解了一些他的不适。
尤塔听着,也不去费心纠正兰伯特过于轻描淡写的态度,只自发地根据自己多年以来对对方的了解,将这些不良反应的程度都往上加了几档。她在病历上飞快地记录下几行字,然后将化验单放到茶几上,将一处被她圈红的标记指给兰伯特看。
“您的泌ru素水平有点高了,已经到了58μ/L。有感觉胸部胀痛吗?性生活有没有影响?”
兰伯特沉默了一瞬。倒不是因为这些话题过于私密或尴尬,只是他被这样一问,不自觉地想起,文森特曾用类似的话做引子,哄诱他欢爱。
“没有胀痛。我做爱的频率不高,没有察觉到影响。”他如实回答,思绪却有些发散,想到文森特要是看到了这张单子,说不定又要有借口对他动手动脚。
茶几的另一端,尤塔下笔如飞,三两下在病历本上添上了几个寻常人难以辨清的词汇。她最后又将自己的记录仔细审视了一遍,而后拿出处方笺,给兰伯特开了药。
到这里,今日的复诊就可以结束了。在与尤塔约定好下次见面的大致日期之后,兰伯特提起手杖,离开了治疗室。
治疗室门外,他的两个随行保镖静默地守卫在那里,站立的姿势似乎与一个小时前没有什么不同。见他出来,两人向他微微俯首,而后落后他一步,跟随在他身后。
其中一人追得更近一些,口中恭声喊了声“老爷”,示意自己有事情需要报告。
“怀特先生来了,在休息室等您。”
兰伯特闻言,脚步轻微一顿。他没料到文森特会特意追过来,但听到这个消息,他竟也不觉得意外。
因调查陷入瓶颈,在取得了兰伯特的同意之后,文森特将几点关键线索透露给了威廉姆斯,请求威廉姆斯调用格纳登洛斯家的情报系统,为他提供帮助。或许是侧重点与门路不同,威廉姆斯在监测统计了一段时日的数据之后,的确发现了一些文森特未能搜寻到的可疑信息。
威廉姆斯对文森特口中那个疑似患有智力障碍的人同样没有丝毫头绪,但是他找到了几则和某种特殊毒品有关的留言和帖子,其中描述的内容,与文森特提过的致敏反应有几分相似。
虽然信息模糊不详,硬要说与调查相关的话,未免有些牵强,但这已经足以让文森特为之投入Jing力,尽力追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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