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那次一回来就问我想去哪里,她想送我去我的‘理想国’,因为她要跟沃利结婚了,不能常来南境,而南境环境不适合我独居。那段时间我刚搬到永昼城,夜晚的时间都花在娱乐场里。她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在夜晚出门不安全,所以尽量每次都跟着我一起去。男装,加上她那张带着刀疤的‘凶狠’的脸,还有在草原和山林里跟野兽‘搏斗’练就的身手——全南境应该没有比她更称职的‘保镖’了。” 佐伊说着稍稍拉开了窗帘,窗外雨过天晴的阳光顺势洒了她一身,她嘴角边的笑纹在光影中加深了些。
“所以夫人就是传言中那个‘小个子保镖’?”维多利亚忍不住问。
“是的。”佐伊不屑地摆摆头,“无聊的报社写的那些无聊的报道,呵。”她手指夹着烟放在双唇中间,吞吐几次后,说:“她每次回孪流城都是去见沃利,但我一开始不知道,她只说去见熟人而已。我想她在教化营交到的朋友都在北境,所以没有多问。他们结婚的事彼时也还没有见报——所以你们能想象,罗宾突然说他们要结婚的时候,我有多惊讶。”
“咳咳。”佐伊不适地咳嗽了几声。“所以我问她:你是自愿的吗?罗宾回答说:‘是,也不是。无论如何我必须进住进那座城堡’。这是她的原话,让我不寒而栗的是那听起来太像我母亲会说的话了。”她叹着气说。“我想那时她正处于为爱疯狂到想要立即结婚的冲动期,所以无论我说什么都会像是在刻意诋毁她的未婚夫,于是我想到了情人井。”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说:“我告诉她:南境很多女人婚前都会去一次情人井。还必须在晚上去,因为那样就可以把井水当镜子。你在‘镜子’里看见的人就是你的真爱;如果你在想着那个人的时候,在井里看见了你们的未来,说明这个人就是对的人。如果什么都看不到——你就知道你真实的想法了。认清自己的心意很重要,我见过太多没想清楚就往婚姻的池塘里跳的人。”
“抱歉,打断一下。佐伊女士,你在落水事件一个多月后已经公开露面了吗?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年,警方和你的家人居然都不知道你就在南境?” 维多利亚神情严肃地说。她认为这不合理。
佐伊爽朗地笑了起来。“他们当然知道。罗宾离开后不久恩尼斯就找来了。”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维多利亚追问。
“他到王都旅游的时听别人提起过过奈廷格尔,于是在慕名来看我演出的时候,一下就认出我了——虽然我戴着面具。不过这也令我很感动,恩尼斯是我所有亲人里,唯一认真听过我声音的人。”她微笑着,抿着嘴吐出烟雾, “至于我父母——他们知道了这事之后就跟我断绝了关系,让警方停止搜索,时间一到就去申请了我的死亡证明。失踪者的家属都放弃了,警方还费什么心思和力气去找?”佐伊说,依然保持着笑容,只有一丝落寞在她眨眼时掠过她颤抖的眼睫。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佐伊晃了晃夹着卷烟的手,撩开隔在自己和那对搭档之间的雾帘,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表达肯定的沉默,于是她解释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么一类人:对于他们来说,荣誉比生命更重要。他们认为一个女人最高尚的美德就是她的贞洁,女性的价值只在名声中体现。我在南境唱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道德败坏、罪不可赦的事。那个时候父亲刚晋升;罗纳德刚跟人合伙开了私人诊所;恩尼斯刚跟一个比他身价地位都高的名媛小姐结了婚——这样‘有伤风化’的丑闻对他们只有负面的影响。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儿假装落水后出逃,最后到了南境娱乐场当歌女的故事,远比被退婚后抑郁跳河的故事恶劣的多——尽管我只是带着面具唱唱歌,连酒都不陪;拿了现金就走,变回灰头土脸、无人问津的洗衣女。”
“好了,不说他们了。”佐伊掐灭了手上的烟,再度用厚重的帘子掩盖了车内唯一的光源。“去情人井那天晚上是这样的……”
初夏的月夜还带着春寒,钻进袖口的晚风清凉如水——在南方也不例外。在新海神历1357年,情人井只是一口独居在郊外柳树林里的水井,还没有被几层栏杆围成旅游宣传册上的风景名胜;也不用接待那些把草地踏秃的旅客,只有听信传说的沐浴在爱河中的男女来此幽会。
“等那三个姑娘走了我们再过去。”佐伊把罗宾拉到一株柳树后,指着那三个趴在井边的少女说道。她们躲得不近不远,足够近能看清她们衣裙上的花纹;足够远而听不见她们的窃窃私语——这是在情人井边约定俗成的排队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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