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则带着桑芜下楼的用早饭的时候,正巧听到客栈内三三两两的客人在谈着代郡县县城外的状况。
“江家已经围了代郡县七八天了,打也不打,退也不退,不知道要做什么?”穿着一身绸锦的住客说道。
小二端着茶点接口。
“那可不,前两天还有进城拿菜换米粮的,如今拿着钱都难有一把青菜了。”
“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打,今年生意难做。”
“您就别说这话了,药材生意如今可是大头。”小二嬉笑着甩着布巾走远。
身着绸锦的住客吃着差点玩味地笑了笑。
桑芜的眉间是化不开的忧愁,景望昨夜都没有回客栈。
以往他早出晚归,非常有规律。
她怕他是出了什么危险,裴惜则非得压着她待在客栈,让她不要贸然出去给景望添乱,凭借景望的身手以及他对江家部卫的了解,他是绝对能回来的。
自江家族长去世,将江陵这块交给他儿子江相打理,一改以往雷厉风行的作风,政策也怀柔许多。
裴惜则在代郡县听到的对江家大小姐的赞美比这位江相还多,还称她不愧是江祖一手带大的闺女,气度不输男儿。
“别担心,说不定有好消息。”裴惜则安慰着她,将粥碗推给她。
桑芜哪里吃得下,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代郡县并不是安身之所,烧杀抢掠每天都在上演,她能得到一时的安隅之所也是因为这家的客栈有自己的本事不让人来sao扰罢了。
她煎熬地拨弄着碗中的稀粥,一点点喝完,不能浪费。
桑芜回想着一个月前的自己,还因为赌气不肯吃饭,对着杏仁酪也置之不理。
世事难料。
临桌的客人又开始说着时政,聊到江家粘贴的布告。
“不过是丢了条狗,都要费劲找回来,呵。”
“听说是和公主一起长大的侍卫,地位非同一般。”
“估计是公主被那侍卫……嘿嘿嘿,巴巴地求陛下来找吧。”
“喝粥喝粥……”
桑芜不明白桑槐弄得哪一出,难道是直接发布告找她太过招摇,所以委婉地说找她的侍卫么?
她盯着客栈后院的门口,望眼欲穿。
裴惜则看着她潋滟的眸光不住地往景望日常归来的方向望,心中不适,试探地问道。
“姑娘很紧张景望,他一定是你最喜欢的夫侍。”
“不是。”桑芜摇头。
还没等裴惜则惊异的表情出来,桑芜就接着说了下句。
“他是我夫君。”
裴惜则笑得像只狐狸,有意思,谁在说谎?
他推敲回味着景望那句,他会撮合他和景芜,希望他能好好待她,怎么像是交代后事呢?
那就是,景芜没有撒谎,景望撒谎了。
有趣。
他在想明白之后,就明白了景望的心理,将自己的夫人谎称为自己的妻主,让他心安理得地上位。
得爱到什么程度的痴傻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惜戴绿帽也要给对方安排好后路。
裴惜则看着景芜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他本只想尝过之后就一拍两散的,如今倒是要好好考虑是否该接受景望的托付了。
他苦笑着望着客栈后门的方向,有些事情知道之后果然少了很多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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