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屿走入大厅,和杭一斯坐在后排。
观众座无虚席,许狄能在第一个表演领舞,可见舞团对这位空降舞者极其重视。
目光越过几排座位,杭一斯看见坐在第一排的屈仰山,身旁是好友宋绛。
当年椿渑大学人人皆知屈仰山、许狄和阮秋屿三人的爱情纠葛。
于清楚内情的杭一斯而言,平常他避免谈起陈年旧事,尤其当年芭蕾舞比赛,阮秋屿遭受太多冷眼。
他讨厌城府深沉的许狄。
可恨许狄诡诈的手段成功了,阮秋屿因此声名狼藉。
杭一斯厌恶屈仰山,但此刻更担心阮秋屿因发现伴侣观看旧情人演出而难受。
他慌乱睨一眼身边人,刚想张口劝阮秋屿离开,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前座的男人。
平静脸孔似乎早知屈仰山在场。
正因知道屈仰山会看许狄演出,所以阮秋屿才来。
杭一斯忽地想通,劝说的话哽在喉间无法开口。
明知阮秋屿会难过,屈仰山还是赴约。
有恃无恐得坦荡,坦然而纯粹的不在乎。
他难受地捏紧拳头,内心替阮秋屿难过,厌恶屈仰山的情绪又增加一分。
杭一斯无法轻松地谈起旧事,只因尘封的历史呈现一个不被岁月垂爱的可怜人。
椿渑大学某一个明媚的上午,他如平常一样到Cao场打扫樱花,脚步在舞蹈室窗前戛然而止,他听见从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好奇心作祟,杭一斯轻轻推开窗户,在窗帘缝隙中辨认站在舞台上的两具身影。
阮秋屿和许狄。
许狄转变平日开朗乖巧的印象,他双手怀抱胸前,脸色Yin郁暗沉。
他眼神不善地与阮秋屿对视,Yin沉地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杭一斯离舞台太远,阮秋屿声量小,余音回荡于空旷的舞蹈室,他只听见一段不完整的话:“前天我经过更衣室,无意中听见你向...表白。你可以追求...可是许狄,你为什么不向屈仰山坦诚呢?”阮秋屿蹙眉问道。
杭一斯惊诧地捂住嘴,讶于许狄早已移情别恋。
心事被戳穿,许狄反而不慌不忙地向厌恶之人坦诚。
他冷淡地撩起眼皮,视线扫视阮秋屿片刻,而后冷哼一声:“如你所说,虽只是与仰山分手三个月,但我已喜欢上其他人。”
“我恨你这个卑鄙的第三者!是你,导致我和仰山不得不分手。”
许狄步伐缓慢地绕阮秋屿走一圈,面庞如毒蛇,冷语似利剑:“所以我要仰山对我心存愧疚,他愧疚一分,就更厌恶你一分。你知道吗阮秋屿,两个月以来我冷处理仰山的联系,更不与他见面,即使深夜发消息说’宝宝,我想你’,我也不回复。”
许狄贴近阮秋屿,压在他耳畔轻声耳语,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四体百骸:“可惜我漠然置之的真情,是你,阮秋屿得不到的啊。”
许狄走至舞台边缘,嘴角勾起冷傲笑容:“仰山永远对我愧疚,他永远不喜欢你。”
“就算你告诉仰山这件事,他也不会相信,更何况你没有证据。”
只言片语冰冷无比,刻入骨髓。
没人会相信阮秋屿。
陈述事实最能够伤害阮秋屿。是啊,屈仰山不相信横刀夺爱之人的话。
杭一斯观察着阮秋屿的表情,见他极力隐忍自己的愤怒,温润双眼迸发怒意。
许狄再不是温柔开朗的白天鹅,而是吐红艳信子狡黠的毒蛇,Yin冷蛇眼死死地盯着敌人,他的恶和薄情寡义令阮秋屿难以呼吸。
阮秋屿紧抿着唇,熊熊怒火心中烧,捏紧拳头的手轻颤抖,但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过分行为,终是只狠狠地说一句:“许狄,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许狄不在意地讥笑一声,如毒蛇露出毒牙,伸手扣住阮秋屿下巴:“那又怎样?”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肌肤,声音咄咄逼人,“毕业后仰山就要和你结婚,不如想象一下你的婚后生活如何?”
“你独自守空房,在深夜孤独地等待不爱你的丈夫回家。”许狄恶劣地加重”不爱你”三字的语气,手上力气愈发重。
阮秋屿薄嫩的皮rou被捏得生疼,顾不得对方言辞刻薄,他气急地伸出双手握住作恶的手,使力甩开。
如果阮秋屿预知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决不甩开许狄,任骨头疼得稀碎也不松开。
阮秋屿用尽力气未能挣脱,许狄却忽地松手,朝他肩膀推一把,而后消失在眼前,静谧半晌,紧接着听见一声沉闷的“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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