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屿听清了每一个字,却听不懂许狄在说什么。
许狄说,屈仰山帮他拿到了舞团首席。在阮秋屿生日那个晚上,屈仰山在医院救下许狄,并且答应他的条件。生日蜡烛燃烧到12点,屈仰山也没来,灰姑娘在12点恢复原形,而阮秋屿失去挚爱。
原来一切早就内定了,他是被谎言包围的人。
阮秋屿眼前的景象不再明晰,背靠墙壁小声啜泣,心脏撕心裂肺般钝痛,他能为屈仰山做的,只是落泪。他们说阮秋屿很坏,可是他真正做过哪一件坏事呢?做坏事的人从来不是他。他们穷尽一切办法编造各种把戏捉弄他,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人。
当是时,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绵绵此恨,曷其有极![1]在命运面前,阮秋屿似乎从未优雅体面过,他把发生的一切归为”活该”。阮秋屿像一条失去温暖避风港的破旧轮船,艰难航行在算计的海洋里,光怪陆离的前方艰难险阻,归来不再有人温暖他心怀。
难道遭受的一切是活该吗?或许是的,他的人生从第一次见到屈仰山那一刻就错了,从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就错了。
屈仰山爱他吗?阮秋屿不确定了,或许他从未读懂过屈仰山的心思,那么还执着什么呢?阮秋屿无法扭转局面,屈仰山亦是。
阮秋屿行尸走rou般走在回家的路上,内心沉浸在沉痛中,脸上是令人心惊的泪痕。中途有一个善良的小女孩给他一张纸巾,想开口说谢谢,眼前猝地一黑,晕倒在地。
睁眼,阮秋屿的意识逐渐集中,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医生对他说”恭喜你,你怀孕两个多月了。”医生眼里聚起笑意,出乎意料地,孕夫嘴角蕴笑,可笑意并未直抵心底。
期待已久的宝宝真正降临时,阮秋屿本该感到欣喜,可他漂亮的眼睛堆砌了厚重的悲伤,眨一眨眼,把眼里shi润的水汽眨走了。
春风拂过阮秋屿心尖,他要守护这个秘密。
出院后已是晚上,阮秋屿来到屈仰山的办公室,在一大叠文件下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爱丽丝舞团”邀请函,放在口袋的手机显示十几通来自屈仰山的未接来电。
回到家,阮秋屿流着眼泪摔碎餐桌上的玫瑰花瓶,这束无人问津的玫瑰花宣告死亡,像他无可救药的爱情,摔得稀碎。压抑的哭声爆发在空旷的客厅里,或许,屈仰山从未属于阮秋屿。
如果屈仰山超越时空回到第一次见阮秋屿的时刻,他肯定不会打电话约阮秋屿出门约会吧。
如果阮秋屿超越时空回到第一次见屈仰山的时刻,他肯定不会站在后台假装偶遇屈仰山,他不会妄想共屈仰山白首不渝。
阮秋屿是屈仰山虔诚的教徒,卑微地对他顶礼膜拜,现在被屈仰山用匕首赐予死亡。他在陡崖峭壁坠落,想紧紧抓住屈仰山的衣角,却绝望地坠下火海。
爱意明起明灭,荒废的感情,狂热的爱恋,片刻间消失无踪影。
悲伤的情绪像一只野兽吞噬他,寂静的家成为困境。
阮秋屿的故乡成为一片废墟,他选择流亡远方。
阮秋屿想逃,逃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不待在这里。
阮秋屿立刻收拾行李,没有人与他吻别,而杭一斯在楼下等他。他们坐上最近的一趟航班,暂时与这个城市离别。机场里没有难舍难分的情侣,只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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