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施已经出去，沈泽也无法再安心待在监狱里。他第一次品尝到焦灼的情绪，竟然能让人这么难熬。

    莫野把许离染逃脱的消息告诉沈老爷子的时候，沈老爷子沉yin许久，对他说：“消息被压下来了，警局那边的人告诉我，有人会替许离染死。”

    替死或者代替坐牢这种事，莫野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别人尚且可以，许离染绝对不行。因为一眼盯不到就被他跑了，莫野万分愧疚。沈老爷子跟韩乐施在关于沈泽这一方面想的倒是很一致：“先别让他出来，监狱比外面安全。”

    可沈泽绝不是任人摆弄的小白兔，韩乐施在外面有危险，却让他留在监狱里待着，这怎么可能。所以在莫野派人去韩乐施身边那一天，沈泽冷冷地看着他说：“把我放出去，跟他们一起，我不会暴露身份。”

    他说话向来都是这么简略，且不容抗拒。莫野只是在沈老爷子手下工作，却没去过几次沈家，他印象里见到沈家兄弟的那些时刻，都是沈希更沉稳开朗些，沈泽留给他的印象，就是“寡言沉静的小少爷”。他命令人的时候，莫野甚至都有点恍惚，下意识想要服从。但他想了想，最终对沈泽说：“我要征询一下你爷爷的意见。”

    “别告诉他。”沈泽浅棕色的瞳仁像一块清澈冷凝的冰，他向莫野逼近一步，低声重复道：“我不会暴露身份。”

    除了对上司，莫野是很有些逆反心的。不过这位是上司的公子，他也不能强势阻拦。莫野思索良久，他跟韩乐施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不过能让许离染这么疯的，倒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再说就算他现在阻止了沈泽，也难保他不会想其他办法越狱。弄出大动静对谁都不好，莫野劝服自己，摊了摊手说：“好吧，不过你不能跟我的手下在一起，你只需要在暗处看着韩乐施就行了，如果他真的遇难，你必须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救他。”

    听到他答应了，沈泽便稍微放下心来，“嗯”了一声。莫野看着他，这位不到十九岁的沈家小少爷，有着惊人美丽的皮囊，也有为了爱人不顾一切的勇气。他是从内而外的耀眼，就连莫野都忍不住在心里想，韩乐施，上天待你还是不薄的。

    他的手摸到腰间，拿出一个冰凉沉重的物件，放到沈泽面前，对他说：“如果关乎性命，就用这个吧。”

    这个东西现在就抵在许离染的后脑勺上。

    许离染放下韩乐施，倒是没有回头，他用有些轻佻的语调说：“沈泽啊，好久不见。”

    沈泽没空跟他寒暄，看到韩乐施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他几乎想要扣动扳机。不过他终究忍住了，莫野的人快来了，他只需要稳住许离染就行。

    许离染见他不说话，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勾了一下唇角，他说：“你赢的很漂亮，应该说，从小到大，你就没尝过输的滋味吧……我有时候真是嫉妒你，上天这么不公平，给了你这么好的家境，还要把韩乐施给你。”

    沈泽还是沉默着，又听到他长长叹了口气说：“你当初如果没杀人就好了，那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乐施也许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