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算不上宽敞的病床上躺了一会儿,严景峯很喜欢事后抱着沈晏歌什么都不去想的这段时间,这是他繁重无止尽的压抑中难得能喘口气的时间。
“先生,”沈晏歌说,“你那么快出现在须弥组,是来找我的吗?”
就算严景峯是在须弥组基地办事,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点,况且他匆匆奔向宋立辉房间,第一眼担忧的神色也并没有逃过沈晏歌的眼睛。
“嗯,你的学妹哭着跟乌晓说你被抓走了,她猜到是须弥组的人,便通知了我。”
“乌晓,”沈晏歌说,“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严景峯犹豫片刻,道,“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这么喜欢她?”沈晏歌露出古怪的笑意,“先生,我会吃醋的。”
严景峯眉峰聚拢,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乌晓对我很重要,你如果不能接受这点,趁早和我撇清关系,对你也比较好。”
即便关系有了进展,也没到可以探查到对方秘密的地步吗?沈晏歌暗忖,片刻已经想好了回应。
“那我只有……”他拉长了声音,随后道,“努力多cao先生几次,让先生离不开我了。”
严景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松了一口气。
沈晏歌低低地笑了两声:“先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为所欲为。谁让我选择追随先生呢。”
“不过有喜欢的女人也好,”他说,“等我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先生太难过。”
像是突然扯下了用来遮掩的美好画布,露出底下的残酷现实,严景峯表情淡去,心脏微微钝痛。
他微妙地产生出一点亏欠感,抱着沈晏歌的手臂紧了紧,“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宋立辉给你戴的帽子太高,进组后我没法事事罩着你,要是出了什么情况,你……多忍耐。”
“嗯。”
严景峯原本想让沈晏歌在医院里多呆一阵子,但沈晏歌身体力行地表示了他不需要住院,最后严景峯迈着酸软的腿帮沈晏歌办理了出院手续。
宋立辉要招揽沈晏歌的话并不作假,隔天便拨了一批人手给他,还下血本地送了他一条贩毒交易线。沈晏歌心中透亮,这些人现在明面上是他的人,实际上对宋立辉忠心耿耿,只要那个老狐狸一声令下,他们能瞬间对自己反水。
人是宋兴文带过来的,他的交好意向很明显,但他实在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沈晏歌拒绝了和他一起用餐的请求,他立马变了脸色。
就这也想和严景峯争,沈晏歌心中嗤笑。
对于看不上的人,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沈晏歌看得出严景峯对于他加入须弥组这件事始终抱着反对的态度,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疏远他,反倒耐心和他讲了许多道上不成文的规矩和事宜。
“或许从一开始我因为被下药而招惹你就是个错误。”严景峯说,“这潭黑水远比你想象得要更深。”
灯光自一旁打在严景峯脸上,勾勒出他深刻的五官,让那张脸如同雕塑一般坚毅。沈晏歌看着这张脸时,眼中通常都是带着笑意的:“是我处心积虑为了获得先生的真心,才选择了这条路。”
严景峯闻言神色微微柔和,接着正色道:“贩毒的利益链大到超乎常人想象,既然宋立辉将一条线给了你,我作为前辈给你两条忠告。”
“其一,不要试图和警察硬抗,看到警察,丢掉那些东西,能跑多远跑多远。”
“其二,永远不要尝试那些货。”
沈晏歌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尽管第一次涉黑,处理起来却也驾轻就熟,尤其是在管理手下那一块,手段狠厉到连宋立辉都为之侧目。
事态看似平稳顺畅地发展着,几天后在须弥组总部再次和严景峯见面时,后者的脸色却十分肃穆。
“胡文畅死了。”严景峯简短地说。
“那个制毒师?”沈晏歌还记得严景峯将他纳入麾下耗了不少力气。他是唯一知道新型毒品配方的人,却并没如预想的替严景峯创造利益。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不光是缉毒警方,连组织内视严景峯为眼中钉的那些人,都无法坐视严景峯坐拥这个制毒师,依靠新型毒品而独大。
让严景峯神色肃然的理由却不单单是一个制毒师的死。
在他的重重坚守下能取下他罩着的人的性命还不被人发现,这才是最值得警惕的地方。
“组织里有内鬼。”他在这次的会议上挑明。
须弥组的高层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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