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这一句话，并不让朱雀放在心上，可百里重明听进去了，小声对朱雀说：“小师叔，我来的时候，发觉海棠馆里多了好多暗卫。”

    朱雀不在意道：“你发现得太晚，一早就有了。是不是懈怠了练功，武学退步了？”

    百里重明很惊讶：“有多早？！”

    朱雀倚着他的腿，倦倦闭上了眼，想了想说：“真要讲，就是我去寻你三师叔那回以后，赵渊就安排了一批。……不过最近确实多了些人。……嗯……你莫乱动，让小师叔躺一会儿。”

    百里重明便停了手，试探着问他：“为了看住你吗？小师叔，如果你硬要走的话，还走得了么？”

    “真要走，他们自然拦不住我。”朱雀说，“不过，定躲不了交手争斗，那样动静会大得很。如果定要出去，还不如我直接跟赵渊去说。”

    “你什么时候开过这口了？”百里重明很不相信他的话。

    朱雀轻轻笑笑，说：“这也算我与他一早定的约，真要到那种时候，我会开口。”他这说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出不出海棠馆的事情了，令百里重明有些不乐意：“他都这样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

    “那时候，就不单单是我与他的事情了。”朱雀说得模糊，“离离，别问了，我也没怎么想清楚……我这个人，向来有些痴的，你、你也不要生气……”

    “哦……”离离就只能不问下去了。

    他突然想通了关窍一般，叫道：“其实赵渊本意不是为了看住小师叔吧？”

    朱雀着实被他吓了一吓，皱眉道：“怎么会？”但联系适才百里重明的话，忽而也有了些推测：“你是说，他想让我闹出动静？”

    百里重明点头，说：“这样子，小师叔你的身份就瞒不住了。现在坊间流言，说得是赵渊盛宠一个酷似废后的玩物，日日往青楼嫖ji。可你一旦和暗卫交手，动了武，江湖上都会认定了那个人就是你。”

    他说着有些激动不忿：“小师叔，你离开江湖就没了音信，所以你恐怕不知道，你嫁进宫，又被废了这事，武林盟就已经觉得受辱。师门为了此事，也被不少有心人攻讦。武林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因为赵渊这几年没有干涉武林，他们不敢先动手。可是，如果武林盟知道了赵渊就这样对你，定然会群情激愤。你是江湖人，他们就师出有名了。”说了这么一大堆，百里重明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就先信服了。

    “然后赵渊再表示帝王家事不容他人置喙，天子震怒，如此平了武林？”朱雀顺着他的话讲。

    百里重明很为他不平，点头称是。

    朱雀反而笑着摇头，说：“离离，你这推测有理有据，的确有几分道理，却是不懂天子心性。我问你，赵渊何必这样绕个大圈子？如果他真的有意，当如三年之前那般，不需要拿我当幌子，去引武林盟先来挑衅。他向来不知道什么是名正言顺，男皇后都立过，不怕人闲话的。”

    百里重明并没有被他说服，撅着嘴，只是沉默。

    朱雀睁开眼睛看着他，说：“离离，你有事情瞒着我。”

    “啊？没有！”百里重明微微一愣，立马说，“我哪里瞒过小师叔了！”

    “我只是寻不到时机问你……”朱雀轻轻说，“每次你来，讲的都是那方面的事，一点正事也不提。”

    百里重明的脸红了红。便听朱雀问他道：“赵渊跟你说了什么？他给你的差事到底是什么？我大概也猜到一些，你不说，我就直接去问。”

    “别呀！我说还不行吗！”百里重明拦他，老实回答说，“他叫我给他写了一份在京城的武林同道的名单，还有师承门派。上次你问过我三师叔的事，我觉得跟这事有关，他就问我三师叔那些徒弟的来路，所以，我还回了一趟师门。”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百里重明说，“就这事儿！”

    “那你还记得多少，将名单背给我听。”朱雀沉yin。

    百里重明记性好，当下就背出来。

    朱雀听着突然一惊。

    “有什么问题吗？”百里重明茫然，“赵渊就要了这个，没对我说什么呀。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也没瞒。”

    朱雀说：“我倒没想到，他也注意到了……竟也这么早……”便跟百里重明解释说，“这些人，或者说，这些门派，都是当年在江南参与刺杀赵渊的。这恐怕，也不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