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弘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而且他还很记仇,别人要是惹了他一定会成倍地讨回。
但也许是因为寄人篱下,加上流亡中那股莫名其妙的伤感,周睿宁的处境让他产生了一点同情。
最关键的是,在他看来对方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所以显得周睿宁更可怜了。
“我教你一招,保证让你不笑也能逗他们开心。”
“是什么?”
“你就自嘲,使劲镲自己。”
“使劲什么?”
“咦,这好像是北京话,”章弘抓抓头:“就是揭自己短啊,你批评他们的时候,带上一下自己,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你那么凶了,比如那群小屁孩跑不快,踢腿没劲,你就拿自己开涮,说年纪轻轻怎么就跟教练一样老得没劲了?这样他们还会觉得你亲切点。”
“……这样有用?”
“你试试,不过别太过了,该教训时还是得教训。”
周睿宁若有所思地点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比刚才死鱼眼的样子有了点神彩。
对方走后章弘闲着没事做,嗅着自己一身酒气便忍不住也钻进浴室洗澡去了。周睿宁不用沐浴ru,还少见的用着仿佛上世纪流行的香皂,让他很不习惯,拿起来时有种和对方肌肤触碰的怪异,便决定等会去买个沐浴ru。
中午周睿宁回来了,刚进屋就把一套雪白的道服扔给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送你的。”
章弘把包装袋拆了,将衣服一展:“一米九的啊?会不会长了。”
“全馆就剩这一套,专门给你准备的。”
“嘿,还有一条带子。”章弘晃了晃白带,见衣服后面还印了道馆的名字,新衣的味道很浓,觉得十分有趣,“多少钱?”
“说了是送你的。”周睿宁把包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哪敢让教练送我衣服啊。”章弘嘿嘿笑地也坐下来:“怎么样,今天那群小屁孩有没有好好听话?”
“挺有用,”周睿宁边喝水边说,面瘫的脸柔和了些,只见他用手腕碰了碰章弘的胳膊,轻声道:“谢谢了。”
“没事,万一你真失业了要抬高租金,我才惨呢。”
“你挺有远见的啊,”周睿宁忍不住笑得露出牙齿:“是不是想让我降价?”
“没,教练你别误会,我这人可正直了,”章弘说谎从不打草稿:“最不会的就是拐弯抹角。”
“行了别吹了,”周睿宁笑着打断:“中午吃什么?要不要一起吃点当地特色?”
“好啊。”
周睿宁换了身衣服就带他出去了。外面的太阳很辣,章弘戴了一顶白帽子,高高的个子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你是哪里的?”
“老家在江浙一带,后来到北京读大学。”
“都是发达地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放年假来玩呗,”章弘随口编了个理由:“顺便来这看风景。”
“你是摄影师吧?”周睿宁问:“那套器材看起来很高级。”
章弘笑着点点头:“喜欢拍点东西,就干这行了。”
“拍人还是拍风景啊?”
“都能拍,”章弘笑道:“要不要给你来套?”
“算了,我人丑,不上镜。”
这里的人挺能吃辣,一碗米粉下来把章弘辣得上蹿下跳,在店里抓狂地走了好几十个来回,狂喝了三大瓶冰矿泉水才降下火来,让周睿宁看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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