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小麦丰收的时节,全庄人都早早磨好镰刀,往三轮车里倒满机油,着急的等着收割,刘爸爸背着手朝地里走去,搓开一个麦穗朝嘴里投,嚼着麦粒朝家走,早上晚上来来回回的去地里视察自己的小麦,到底什么时候熟透。
刘文博站在院子里磨镰刀,吐槽老爸说:“您就是一天看上八十次,不熟还是不熟。”
“我种的麦子,用你教熟不熟啊。”刘爸爸蹲在院子里的树下,翻看着电话号码,联系收麦子的机器。
刘文博带夏沛去园地摘黄瓜,路过麦田时,猛吸一口气,“好香啊。”
夏沛没有闻到刘文博所说的麦香,把头扎进麦地里,嗅了又嗅,虽然没有闻到麦香,但夏沛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好像早已根植在夏沛的记忆里,只需要轻轻地唤醒就可以。
刘文博摘下一个麦穗,用手搓开麦粒,扔进嘴里,嚼的咔咔作响,又伸手倒给夏沛几粒,生得还没有脱干水分的麦粒是香的,在嘴里嚼久了,还能品出丝丝甜味,夏沛第一次生吃麦粒,觉得新奇,又揪下一个麦穗搓开放进嘴里。
“这个黄的麦穗,不是熟了吗,为什么不收割。”
“麦子还是青的,只是麦芒黄了。”
“我看电视上,其他地区都已经丰收完了。”夏沛蹲在地头聊天,感觉自己就是老了的刘爸爸。
“我们这里一直都晚,麦子,玉米,花生,大豆,都比别的地区晚,每次我放假,看新闻都是丰收后的报道,我们这里才丰收,我就觉得这是专门给我放假留的活。”
“没事,大哥来帮你。”夏沛架起肩膀,用大哥的架势拍了拍刘文博小弟的肩膀。
刘文博轻轻一推,就把蹲在地头的夏沛推到了地里,还压坏了一点麦子,“哎呦,大哥没事吧,小弟扶大哥起来。”刘文博贱里贱气的说。
夜晚,刘爸爸从院子里吸烟,用脚碾碎烟头,对老伴说:“我觉得明天肯定能熟透,闻味道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吧。”刘妈妈点点头。
夏沛回屋后问刘文博:“他们是怎么闻味道就知道熟没熟的,你会吗?”
刘文博摇摇头,他也就每年收麦子时和土地打一次交道,看不出地里的奥妙,但爸爸经验丰富,他说差不多了,明儿就一定差不多了。
果然,第二天,家家户户就跟商量好的一样,齐伐的出现在田间地头,等着师傅开收割机来,夏沛顿时对刘爸爸佩服的五体投地,坐在家里闻一闻,就知道什么时候熟,这本领太强了。
收麦子的机器在地里跑,刘爸爸和村里的爷们蹲在地头,谁家收割完了就一起过去帮忙张袋子,捆好后抬到三轮车上离开。刘文博和地里的一群爷们聊不到一起去,他们都是叔伯辈的大人,没什么共同语言的,妈妈正在家里做饭,远处还有几个小孩,架着木棍打仗,这么热的天,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Jing神头。
“收麦子就只要坐在地里等着就行吗?”夏沛问刘文博,这场景和他印象中挥着镰刀收麦子的情形相差太远。
“谁说的,之前可是弯腰一点一点拿手割麦子的,只不过这几年有收割机了,都用上了收割机,之前可累了。”刘文博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转眼看过去,爸爸早就和那群叔叔伯伯在树荫出打起瞌睡。
“那你们磨镰刀干什么?”
“明天用啊,山上还有地,收割机上不去,明天我们去割。”
夏沛听到后很兴奋,毕竟没有收割过麦子,看着眼前轻松的景象,以为也累不到哪里去,刘文博把头上的帽子盖在夏沛的脸上,像看傻子一样看夏沛,明天有夏沛后悔的时候。
轮到刘文博家了,大家一起把装满麦子的袋子扛到车上,夏沛终于闻到了袋子里清香的味道,是麦香,顺着风灌得满脑子都是。夏沛和刘文博坐在车后面,刘爸爸骑着车开心的哼唱,调也不全,词也不对,但谁听了都能感受到刘爸爸的开心。
“你能不能骑的慢点。”刘文博坐在后面颠的屁股疼,有些人家把山上的麦子收割下来,就铺在大路上晾晒,让来来往往的车帮忙,压出里面的麦粒。
刘爸爸满满一车的粮食,走在早已被压得光滑的麦秸上,有点打滑,刹车有点不稳。
“哎,哎,妈啊。”随着刘文博的大叫,车在桥边的墩子上翻了车,粮食掉在路上,刘爸爸想的是儿子,下意识大喊一声“儿子。”刘文博想的是夏沛,一只手已经挡在夏沛的后脑勺,夏沛没反应过来,还一只手扶着化肥袋子缩着脖子等袋子倒下来,被刘文博眼疾手快的一把拉倒一边,推开袋子,没让掉下来的粮食袋子砸住他。
“老二,老二。”刘爸爸从车底爬出来,用力推开儿子腿上的粮食袋子。
“没事吧。”夏沛架起刘文博,关切的问。
“没事,你也没事?”
“嗯,叔叔呢,叔叔没事吧。”
“还行。”刘爸爸从车上跳下来的快,没受一点伤,但看到儿子这样,知道回家铁定被骂死,赶紧补一句:“别给你妈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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