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出发了。
马车上,罗协看着手里的名单,不禁笑出了声。
这头一个,自然是单打独斗不站阵营但脸皮又极厚的蛀虫之一邓元方。
这邓元方是礼部一名四品官,平日里倒也与人为善,看着挺低调圆融的一个中年官员,称不上建树亦没有什么过错,属于泯然于朝臣之中,低调做人做事的那一类。
要不是罗协知道点历史,知道他是这追债官员中的漏网之鱼,他都看不出这么低调的一人,拿的居然是户部的大头,在外养了几个赌场、几十个高利贷团体,赚得盆满钵满,还能熬到光荣退休,家里外头侍妾皆满,竟无一人查到他的头上。
他住得远,罗协便也闭上眼睛不说话。
“爷,这上门来,怎么也不带上十三爷等,到底您这身子可禁不得人家一拳的。”何有术担忧道,“要不要奴才从府邸里调一队护卫过来?”
“安心。爷只是上门问问。”
何有术:……要不是跟了您十余年,还真的差点信了。
摇了将近一个时辰,到了郊外一处金银玉贵的住处,罗协下来:“劳烦几位工部的小大人,替爷将这处宅子量下占地,就是一个门房、茅厕都不许放过,可能做到?”
工部新进官员自有一腔热血,如今听得十四阿哥为国办事的行迹,多是敬佩,他们大多是自愿跟来的,自然满口应允。
“另外量的时候,看到门就给堵上,不许任何人员进出。”
“是。”
接着他们便要进门,被拦下了:“何人?”
“大胆,这是皇十四子,叫你们邓大人出来。”
“十四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这屋子里只有几位夫人,不曾听闻什么邓大人。”
“是吗?你是说爷查错地方了?你要不要再去问问你家老爷,他是不是姓邓?”
罗协这十余年,身上自是带着上位者的威压,门房立时就让人进去问了。
很快,邓元方便出来迎了:“不知十四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里不是他的官邸,能来这里想是要下手了。
“邓大人,今日爷的行程满就不来虚的了,敢问一句,大人是否打算还了户部这五十多万两银子?”
“启禀十四爷,这不是下官不还,实在是囊肿羞涩,家里揭不开锅,这才迟迟未去,否则以下官资质,岂敢违抗朝廷命令?”
嗯,所以说他最烦这些虚礼了。
“既然如此,那户部便依规办事了。”
“依规?敢问何规?”
“邓大人看着便是。”
“来人,将这屋里值钱的物件、摆设,哦,还有夫人小姐的不合他们身份、花费的金银首饰、钗环罗裙都一一收了,记得贴上封条。”罗协指令干脆。
他身后的文书便立时出发。
邓元方被这一出弄得毫无防备,登时吓傻了:“十四爷,这是何时的规矩,下官不曾听说,户部当真要这样逼迫我们这些老臣吗?”
罗协来来回回瞧着邓元方,像是发现了什么道:“何有术,你瞧瞧大人这一身,是不是苏绣里的烟波锦,爷记得一年产量也就五匹,怎地邓大人吃不上饭,这衣服可是能抵得上平民三年的粟米粥呢。”
邓元方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三年都吃粟米粥呀。
下一秒听得十四爷金口玉令:“脱。”
何有术立刻就上手了……
“啊!”邓元方凄厉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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