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舅舅唐德音,却不料舅舅更是老jian巨猾。
走投无路之际遇见交际花陈碧芝,一次偶然的契机,孟春台意识到在动荡的时局下,东躲西藏根本无济于事,他需要真正的藏身。
瞿燕庭正和灯光组长说话,目光自下而上地扫过陆文,说:“准备拍摄。”
陆文登上火车,在拥挤闷热的车厢靠窗坐下,紧紧抱着一只皮箱。先过戏,各组就位正式开机。
蒸汽火车缓缓驶入车站,孟春台格格不入地坐在车厢中,杂乱的环境和周围粗鄙的语言都令他不适,厌烦地扭脸望着窗外。
鸣笛声响起,乘客们蜂拥下车,孟春台被陌生人推搡时忍不住啐了句脏话,很快,天南海北的方言在车厢里爆发争吵。
孟春台护着皮箱,脸上挨了一拳也无法还手,乡民早看他这个少爷打扮的人不顺眼,趁机揍了他一顿。
等车厢逐渐走光,孟春台拎着箱子从桌下爬起来,他碰了碰嘴角,流血了。想起曾在北平风光的日子,他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如今要受一群乡巴佬的欺负。
舌尖顶着脸颊呼了口闷气,孟春台把领带抽紧一些,下了车。月台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广州shi热的风一阵阵吹来。
孟春台穿着一套深棕色英式西装,敞着怀,露着马甲勒出的腰线,一路颠簸,挺括的面料留下褶痕和污渍,皮鞋的尖头也磨花了一块。
他掏出雕花怀表,低头时乌黑的发丝落下一绺,狼狈地搭在额前。
不远处,陶素宜站在一缕阳光底下,蓝色的Yin丹士林旗袍轻轻摆动,她矜持得不敢上前,鼓起勇气喊了声“表哥”。
孟春台觉得婉转耳熟,抬头望了过去。
上次见是三年前,在北平,陶素宜印象中的孟春台倜傥风流,好不得意,和面前这个狼狈落拓的样子仿若两人。
孟春台走近,打量这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表妹。
监视器中的画面十分养眼,落魄公子清纯佳人,能遐想出许多种故事,但瞿燕庭只要他写的那一种,无情地喊道:“停,第四幕再来一条。”
之后,瞿燕庭握着喇叭:“不过,再来一条。”
“走第三条。”
“再来。”
“打起Jing神,再来一条。”
“不行,重来。”
片场的氛围趋于凝重,所有人都见识了瞿导的严格。这一幕戏不知不觉磨到中午,广州八月份的午间暑气蒸腾,演员的妆都花了。
剧组助理搬来盒饭,瞿燕庭开恩道:“先吃饭吧,吃完再拍。”
陆文的衬衫完全汗shi了,换上短裤背心,钻到导演的大遮阳伞下乘凉。太热了,他端着盒饭没胃口吃。
没多久,仙琪卸了妆过来,主动说:“导演,给我说说戏吧。”
瞿燕庭本想让她缓一下,吃完饭再说,既然来了便应了一声,正好节目组的摄像师在拍摄,他就利用对方的镜头。
陶素宜是个读过书的聪慧女子,哪怕羞涩胆怯也要表现得克制大方。她在三年前便对孟春台产生情愫,所以早早来月台上等,见到孟春台天翻地覆的样子,既惊喜也难过。
“你急着和他相认,但又怕他不认得你了,在这种情绪下喊出那一声表哥。”
这一幕会给特写,也就是盯着镜头演。瞿燕庭坐在椅子上,紧并双腿,唇也牢牢闭着,暗自用双手揪住长裤的侧边,像女人揪住素色的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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