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睡醒后的沙哑, 脖子的力道一下子卸掉, 说道,“怎么是你?”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目光彼此注视着对方, 就连呼出的空气都彼此交融在一起。如果是从前,黎荀落也不介意在一觉睡醒后的美满的清晨,和钟携交换一个更美好的,能够为一天作为一个开端的早安吻,可现在显然并不是恰当的时机。
于是的嘴巴干巴巴的动了动,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鼻尖轻轻的蹭了蹭钟携的, 随后看着钟携,虽然默默的不再说什么,可一只手却已经悄然伸到了下面,慢慢的握住了钟携露在被子外面那只戴着戒指的右手。
钟携的手不可察的紧了紧,然而紧接着,她掀起眼皮,淡淡的和黎荀落目光正面相对,顿时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般,两人眼神之中有一种外人无法读取,甚至无法融入的信息在暗自的给彼此传递着。
过会儿,钟携微微眯起了眼睛。
黎荀落不为所动,又轻轻的笑了出来,呼出的气体半喷在钟携鼻尖脸上,能嗅到黎荀落一直喜欢用的柠檬漱口水的气息,不讨厌,甚至清爽到让人很喜欢。
她轻轻的说,“起床吗?不早了姐姐。”
又一听闻这个称呼,钟携眸色一暗,深深的看了一眼黎荀落后,终于左手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随后说道,“把我的手松开。”
黎荀落也不怕她跑了——左右刚才看也看见了,摸也摸到了,钟携也不会真像是小孩儿似的耍赖皮。
再说了……
黎荀落目光看向了床头柜上雾蓝色的小盒子,那不还有辅证呢么。
像是终于沾到了荤腥的猫儿一样,黎荀落笑yinyin的给自己搬了个小马扎,双手捧着脸,看着钟携转动着手指上面那根戒指的动作。
她的动作很慢,甚至带着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眷恋,视线缠在上面,不知道是透过戒指,是不是又看到了隐藏在重重白纱后的什么别的东西。
黎荀落终于开口,轻声说,“姐姐,你做什么要偷拿我的东西啊?”
——钟携终于笑了起来。
然而转瞬之间,她的笑意瞬间消失,眼底不带一丝温度的反问,“偷拿你的东西?”
她的话语愈加冰冷,盯着黎荀落的目光专注而有一种隐隐约约风雨欲来前的平静,似乎只需要一个名为黎荀落的小针轻轻一扎,这种平静就会瞬间化为一片浮云,随之彻底蒸发。
“这个戒指——不是当初你亲手,放在了离婚协议书上,退还给我的吗。”
几乎是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的平铺直叙,不动声色间用一句话将人刺的体无完肤,无端让人感觉从脊髓开始散发出了震震的寒意。
——本来在那边呼噜呼噜喝牛rou汤的范小简勺子举了老半天,到现在都不敢大声喘口气。
黎荀落目光微微闪动,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半僵硬了下来,似乎在短短的一瞬间做了一个极其强烈的心里挣扎。
——她是一个极其内向的人,甚至说,内向到绝大多数时候都有些自卑。
这种自卑源于她的少年时代以及家庭,也源于她这短暂一生当中大大小小曲折离奇却又符合实际的经历,也是因此,她自卑到绝大多数时候,自尊心却出奇的高。
这种自尊心,需要有人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小心翼翼的察觉着,甚至小心翼翼的一直维持着。
现在,被钟携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砸下来,如果是往常的黎荀落,可能已经夺门而出,再找个僻静的角落,约上两三个朋友,嚎啕大哭再醉酒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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