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星寧夕清醒,夜已深沉。眼看四周,是自己熟悉的廂房,洛青已帶她回村。紗窗外微沁著涼意,房內油燈兀自亮著。案上點盡的藥香,還透著解散藥氣。
她倚著枕,閉眼便想起漫天的煙硝、文恆沉鬱的臉,和洛青凌厲的劍光,想哭,卻沒有淚。一切恍惚如飛塵。
洛青推門而入,一手拿藥香欲替,一手托著湯碗。
星寧夕起了身,臉色蒼白,清散的髮披在雙肩,一雙靈秀的眼如今空洞無神。
他緩走到桌邊擱下托盤,著手收拾藥爐,半晌道:「抱歉我就進來了,昨天大家都累,衣若忙了一晚,我讓她去歇歇。你覺得怎樣?文恆有沒有傷著你。」
星寧夕默然無語,半晌道:「三哥,你也去歇著吧。」
「我剛小歇過了。我惦著你的藥,既然你醒了,就趁熱喝吧。」
「我不想喝。」她淡淡道。
「怎麼不喝,你舊傷新傷身子都還。」
星寧夕打斷他,道:「我不想喝。」話聲多了幾分激動。
洛青看著她,一嘆,猶豫半晌道:「寧夕對不起,昨日我不能不動手。我說那些話是氣急了,無意傷你。」
星寧夕無神的雙眼,流下兩行淚,她已經不知道,她隱隱痛著的心,是因為文恆想殺她,還是因為文恆被殺,她也不知道,該謝他們救了自己,還是該恨他們殺了文恆,她靜靜道:「是我錯了我害了大師兄,連累你們。」
洛青在她床邊坐下,道:「寧夕,你大師兄說來,是我下的手,不是你的錯。」
他心裡一嘆,昨日自岱山林歸來,手上還有兄弟救傷,心裡掛念星寧夕,卻一時走不開。沒想她那匹迷兒,很是機靈,曾讓羽竹照顧了幾日,奔回來找羽竹求助。夜闌心細,見了迷兒卻不見星寧夕,當下便覺有異,差人知會洛青,便讓迷兒領路尋人。夜闌本就留心文恆,見迷兒入了北林,又見文恆門人持戒護之勢,已了然三分,立時上前救人。
洛青這防衛隊兩個首長,在外殺敵,動起手來,便是個毫不留情,何況昨天天門人傷了寧夕又傷羽竹,依夜闌個性,絕對有一報十。但嚴格說來,這回一次殺盡星寧夕幾個師兄,還是過頭了些。
星寧夕輕搖頭,強忍著淚道:「大師兄動手前,一再向我確認,我願不願同他回岱山門報父親的仇,父親與他,一心為著天門,我卻不願與他們共進退,是我將他逼上絕路,逼他動了手。從前父親也說我敵我不分、只在意兒女私情。我害死了父親、師父,和我天門的師兄們。又連累三哥你手下、總長手下無數的兄弟。都是因為我。」
聽她攬責,洛青憐惜道:「昨天盟主給過巖靖峰機會了。即便交上了你,他們也不顧西疆安寧與民生,月盟如今與他們為敵,並不是因為你一個人。」
星寧夕沉痛搖著頭:「這件事,終因我而起我若照父親的意思,好好接我的岱山君主,好好面對那傾天劍,也不會成了今天這個局面。三哥,我想清楚了,我得和他斷個乾淨,我要回岱山門,拿回傾天劍。」
「寧夕」他深深一嘆,甚是矛盾,既樂見她下了決心,卻又不捨她違心回門:「這件事你不能有絲毫勉強,你不需要冒險和他碰頭。」
星寧夕看著洛青,沉道:「不三哥,他尚未拿全傾天意志,已能施擁主令,幾與父親當年無異,若無傾天意志牽制他,再無人能敵那劍。你亦不了解岱山他若不出地門,沿山佈陣,光是圍繞谷地的森門林,就足以消滅你手下所有人。我不能讓他這麼做,我得回門,讓他出面。」
洛青雙眼閃著不安,道:「那你想怎麼做。我不能讓你冒險。」
星寧夕撐了個鎮定的神色,道:「三哥,細節我得好好想想,再與你們商量。」
洛青一嘆,道:「好,你若能找出萬全的方法。我們一定盡力幫你。」
星寧夕抬眼望他,靜靜道:「三哥,沒有萬全的方法,只有避免送死的方法這樣,你們還願意幫我麼?」
他瞧了她半晌,想著忽和的話,心裡翻騰:「你若想去犯險,更不能讓你一個人。我定護你周全。」只是那傾天意志作梗,他當如何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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