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在跌倒的瞬间伸出右手,放在他后脑勺上呢?明明摔倒的是她自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却还是下意识地……
想要保护他吗?
不可能吧。
不过是刚见第一面的陌生人,更何况他只是任人践踏的商品,早就习惯了疼痛。
“……就这样吧。”
疼得发麻的右手被对方死死压在脑后,江月年放弃挣扎,尝试跟他说说话:“我叫江月年,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对鲛人很感兴趣,想要亲眼看一看。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见姜池还是没出声,她把声音压得更低:“身上的伤,一定很痛吧?”
好像从没有谁对他说过这种话。
对于人类来说,鲛人的自愈能力神奇且玄妙。所有人都只会关注他伤口愈合时的奇迹,却从来不愿施舍一丝一毫的怜悯,放在伤痕带来痛苦上。
此时听江月年说出这句话,姜池只觉得更加烦闷。
曾经也有人对他表现出关怀与体贴,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带男孩逃离囚笼。
等他因为那份短暂的善意倍受感动、交出全部的信任与真心时,那人却逐渐表现出厌烦的情绪,在最后一次见面时直白告诉他:“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帮你吧?拜托,只不过是太无聊,来这里找找乐子打发时间而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我怎么可能会把一个怪物带回家?”
那天是男孩从出生起哭得最厉害的一次。
在那之后,无论别人怎样殴打或折磨,他几乎再没流过泪。
这种故作善良的虚情假意最令他恶心,因此姜池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挑衅般勾起嘴角,放轻了一些压在后脑勺上的力气。
感受到手掌的重压减轻大半,江月年如遇大赦地收回手臂,然而还没来得及起身站好,就被姜池猛地拉住衣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这个动作来得猝不及防,她仓促间只得伸出双手撑在墙上,好让自己不至于整个摔进浴缸。
等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按在姜池脖子两旁,脑袋靠在少年肩头,就变成了一个江月年在上他在下的,有些奇怪的壁咚姿势。
江月年心里有一百个冤。
被壁咚的那一方往往害羞又纯情,她正对的这位却是彻彻底底的喜怒无常,颇有种要把她一口吃掉的既视感。
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个半开玩笑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它即将消失的刹那,江月年感到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鼻息。
越来越近。
鲛人浑身冰冷,没想到气息却是温热的。
“等——”
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江月年条件反射地想要逃离,然而抗议全被镇压在喉咙里。
鲛人少年用右手按住女孩脑袋,阻止她手足无措的挣扎;薄唇悄无声息张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牙。
然后对准靠近锁骨的那块软.rou,毫不留情咬了下去。
脖子下面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江月年闻到血与海洋混合的味道。
他咬得不算用力,侵略性十足的呼吸喷洒在颈窝,热气透过被咬开的伤口淌进血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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