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们一笑而过,打趣她是不是对年级第一存了心思——
薛婷只想狠狠敲打当初自己的脑袋,大喊一声:“你这个笨蛋!”
秦宴他真的、真的太好了呜呜呜,以一敌多的样子超级帅好吗!向她问起年年的时候也超级偶像剧男主角!江月年你是个木头脑袋吧!
老师们陆续赶来,被几人狼狈的模样吓得不轻,赶忙联系了救护车;班里的学生们都知道是秦宴冲进去救了人,陆陆续续有好几个前来递创可贴和矿泉水,态度终于不像往常那样冷漠疏离。
秦宴身上的伤口实在骇人,野兽不懂得分寸,只知道肆无忌惮地进攻与吞咽。他虽然在缠斗时占了上风,肩膀、手臂和小腿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咬破了血rou,猩红鲜血晕在衬衣上,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江月年在山洞里沉稳又淡定,这会儿出来看见他的满身血污,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咬着唇落下泪来。
秦宴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自己,想要安慰,却不晓得应该怎样安慰,只能笨拙地压低声音说了句:“被吓到了?”
“我、我才没那么、那么胆小,”她轻轻吸了口气,鼻子泛起轻微粉色,再开口时睁大了被泪水填满的黑眼睛,直勾勾望向他,“我很担心你啊!在洞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进去见到你的时候又浑身是血,我……”
她哽咽了一下,声音小了很多:“我真的很担心。”
耳边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她柔软的尾音,像一只小小的爪子,勾住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秦宴没有想过,江月年是在担心他。
从小到大生活在源源不绝的恶意之中,他对疼痛早已习惯。固执的自尊心驱使少年用冷漠将自己层层包裹,不向他人表露任何有关于怯懦与脆弱的情绪。
可在这一刻,坚硬如钢铁的心脏却兵荒马乱,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心甘情愿地碎掉。
她不能……再这样对他好了。
内心疯狂生长的贪念蔓延如野草,因为这几滴晶莹的眼泪而开始疯狂叫嚣,试图突破强加在心口的束缚和禁锢。秦宴想,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会沉沦至死,永远不能脱身。
甚至想要更进一步地,把江月年也拖入这个难以逃离的漩涡,无法从他身边离开。
浓烈的感情压抑不住,化作浓浓黑墨从眼底溢出,秦宴紧紧咬住牙关,用下垂的长睫遮盖眼神。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替江月年拭去眼泪,却又迟疑着自己手中沾满鲜血,最终不过轻轻叹了口气,向她低声开口。
“别哭。”他声音沙哑得厉害,用很轻很轻的音量说,“我不怕疼。”
江月年的声音还是闷闷的,几乎是没经过任何思考地脱口而出:“可我怕你疼。”
下一个瞬间,就被这句下意识的话羞得脸庞骤红,像炸毛的猫一样低下脑袋。
她在说些什么啊!这句话也太奇怪了吧!说得好像……她对秦宴在意得不得了似的。
她像木头人似的低着头,因而没见到秦宴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以及同样通红的耳根。
浑身是血的少年也微微低了头,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轻笑,轻轻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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