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家七进七出的老宅子,家祠单独设在东边的院子,出了祠堂再拐过游廊就是宅子的花园。
都二十一世纪了,这样古旧繁复的宅子,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才愿意住。
“要不是过节平时哪个年轻人愿意来着儿呢,Yin森森的,又没什么好玩儿的消遣……”
几个堂家的小辈,躲在花园的花树下抽烟。不敢明目张胆的提意见,只敢凑在一块儿偷偷抱怨。
涂老爷子这一辈有四个兄弟姐妹,涂老爷子是长子,几百年基业的涂家,自他成家起就一点点交到他手上了。
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都不成才,全部都攀附他这颗大树活着。
因此涂家,向来以涂老爷子的话为规矩。说要过中秋节,大家全都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只是如今七十七岁高龄,身子不好,手里的权利啊财富啊太半交给自己的小儿子手里。
他统共俩儿子,大儿子聪明小儿子也聪明。可惜大儿子一心沉醉于科研事业,成了一名颇有成就的生物学家,对家里的事业没有半点兴趣。
好在五十几岁又有了第二个接班人,就用心培养起来,如今成了说一不二,有手段有智慧的,说出来整个商圈的人能抖三抖涂二爷。
涂老爷子大概是子孙缘薄,只生了两个儿子,如今又只有大儿子成家,生了这么一个孙女儿。
倒是几个兄弟姊妹的后代人多,个个都是十几口人。
今天中秋,摆家宴都摆了五桌。
别人家光是还在读中学的孙辈儿都坐了两桌,他涂老爷子,就一个孙女儿。
他其实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罚她。但这次涂笙这孩子把人推进清明湖里,稍有不慎就是闹人命的事儿。
本来中秋团圆的日子,差点办丧事,他能不生气嘛。
但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罚人去祠堂跪着,连看守的人都没有。
涂二爷晚饭前去老爷子房里问他的时候,老爷子气的摔拐杖:“都是你给她惯的!再调皮,也不能把人往湖里推是不是?”
涂二爷坐在右手边的太师椅上,手边摆着水果,他手里拿着颗橘子慢慢剥,面上淡定得很:“没那么严重,那湖边水浅的很,腰都没不过,最多把人吓吓而已。笙笙那孩子您还不知道?爱闹腾,但心里有数的,不会真出什么大事儿,恶作剧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还是有些过头,没人管的话将来可就不得了。
现如今被推下水的人没事儿,就大事化小。
不过要涂钺来说,根本就没必要罚,结果还跪祠堂去了。
涂老爷子显然也被小儿子劝住了,或者说他压根儿也没多大气。
他此时端起杯子喝茶,还是不免说涂钺:“你啊你,就知道宠着她。这么娇惯下去,那丫头将来不是无法无天?”
“哪里,笙笙其实挺听话的。您喊她去祠堂,不也乖乖去了?只是为着个外人这样罚她,不值当,也不应该。她跪得膝盖都肿了,路也走不得,还是我抱着出来的。”
涂钺语气温和,说出话是问罪来了。
你别说,涂老爷子还真给他说得觉着自己理亏。
他赶忙放下茶杯,担心的问道:“真的?那医生来看过没有?”
没看见站在后头的覃秘书一脸的无语凝噎。
明明二爷抱人出来的时候,生龙活虎,哪里有半点站不起来的样子。
涂钺此时才剥好橘子,他伸手递给涂老子,“看过了,上了药,现下睡着呢。”
随即又问:“笙笙推的那个人,是谁家的来着?”
明明来的时候,下人跟他说起过,现下分明在明知故问。
覃秘书也配合,连忙回答:“是您大堂兄的小女朋友。”
他说的好听,小女朋友。
涂钺这大堂兄四十多岁的人,上个月才离婚,这个月就带着小女朋友。
分明是早就暗度陈仓的二nai,如今小三上位,有幸来本家吃家宴,结果不知为什么惹了涂家的小恶魔,吃了个大亏。
涂钺听完又问:“救过来了?”
“是,本来也没受伤,湖边的水不深,且那女孩会水,只是吓到了。”
“嗯,那就行。”
以上对话都是刻意说给涂老爷子听的。
说完了效果不错,涂老爷子立马就露出后悔的眼神。
心想,确实为这么点儿事儿罚人去跪一下午不值当。
只是规矩还是要有的,闯了祸还是要给个交代不是,好歹还是家里的长辈。
涂钺拿手帕擦擦手,起身对涂老爷子说:“您继续歇会儿吧,马上就吃晚饭了,我再去看看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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