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警探乔治·伯纳诺(Georges Bernanos)来说,今天是个难熬的日子。
他本来可以准点下班,开警车去两个街区外的小学接自己的小儿子下课——谢天谢地,小儿子还小,还能体会那种坐着警车招摇过市的快乐,要是再大一点,恐怕也会像他的两个哥哥一样皱着眉头装作不认识他。
但这温馨的安排被几个街区外的枪声给打断了,紧接而来的就是不断响起的报警讯息和出警铃声,作为这个街区里资历最老的警探,伯纳诺当仁不让地坐上了警车。
和他一起出警的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伙子,好像是叫什麽吉尔伯特(Gilbert)——一个慌慌张张的,连讲话都会紧张结巴的小个子。他曾和老伙计打趣说:“这小子要是碰到匪徒,指不定会把自己的脚趾头给射穿”。
他这会儿只想尽快赶到现场,没有调侃吉尔伯特的心思,但对方显然没有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光是给车插上车钥匙就用了快半分钟,还险些要在没解除手刹的情况下踩油门。
这种种出格的举动让伯纳诺不得不拿出平时对待吉尔伯特的态度,大吼道:“嘿,有熊在背后追你吗?整理好你的脑子!”
被吼了一声的吉尔伯特似乎找回了一点状态,虽然还是一度把雨刷开成了远光灯,但终究没犯下把油门当刹车踩的错误。
伯纳诺不得不迫使自己全程看向窗外,以防止自己再看到什麽缺心眼的举动,而忍不住给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小伙子来上一巴掌。
警车驶入事发的第二街区,在路旁观望的人们自发地给警车让出了一条勉强能够通行的空档。
“该死。”看见人群中还有带着孩子的父亲,伯纳诺随口嘟嚷了一句,“这可不是能让孩子看的画面。”
顺着人群露出的缝隙,伯纳诺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和从尸体脑部延伸而出的暗红的大片血迹。
距离尸体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有点苍白的亚洲女人,个子不高,全身都被打shi了。他对这个租了里奇(Leech)家的房子的女人有点印象,早上巡逻时时常能看见她不紧不慢地朝学校走。
为了保证现场不被破坏,警车在距离尸体还有二十米远的位置停下了,伯纳诺下了车,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那是一具被爆了头的尸体,尸体的手里握着一支枪。
噢,一个找死鬼。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掏出警徽,朝那名亚洲女人走去:“乔治·伯纳诺,警探,可以请你回局里走一趟吗?”
那女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伯纳诺看清了她的长相,但他对亚洲女性面容的识别度并不高,以至于除了对方那薄得过分之外的两片唇外,他没有注意到任何突出的特点。
“可以。”薄唇的主人回应了,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现在就去吗?”
“稍等片刻,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吧。”
“你介意录音录像吗?”伯纳诺调出了警用终端,“记忆总是不如录像来得Jing确。”
女人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我不介意。”
伯纳诺点点头:“请问怎么称呼您?”
“卡拉。”女人的回答很简洁,“我在MAU读书,住在里奇先生的房子里。”
“我知道,里奇跟我提到过你。你正在攻读博士学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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