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中民和当地警方再次交涉救援打捞方案,是在两人坠江后的第二天。燕山有个老式闸口,事故前就已开闸。汹涌的江水就像一只巨兽,足以吞没两个成年人,不留残渣。
临川江水路四通八达,加之河床近两年清理拓宽,底下畅通无阻,人可以被冲到任何一条支流中去,搜索难度极大。沿途搜索的小分队派了一波又一波,毫无进展。不止他们在找,陆瑾的爸爸也在找,他甚至动用了点关系。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搜寻,毕竟“陆瑾”已死于那晚的车祸中。
乔中民吃了碗泡面,和警队里的人打过招呼,驱车开往林仲家楼下。他在楼下抽了支烟,心下觉得难受。那日的惨状他历历在目,小姑娘被解下手脚后,险些跟着跳下去。她满手是血的求着身边的人去救人,嗓子喊的嘶哑粗粝也不肯停下来。
呼----
他长叹着气,林父这两天寸步不移跟着搜索队,一无所获仍旧怀抱希望。最佳搜索时间慢慢滑过,林父反是说,没见着尸体,就有可能活着。
完整的一个家,因为陆瑾一己之私分崩离散。顿时心底生出点悲凉,乔中民不由想起自己家的两个孩子,比林仲两兄妹小不了几岁。都是青春年少,有的人在阳光下肆意奔跑,有的人沉入江底,生死渺茫。此刻,他忽然无比想念孩子,想念妻子。
一支烟抽完,他下车乘电梯到林仲家门前,见着外头墙壁有些喷溅的水渍,墙缝边缘还有玻璃屑。他摁了摁门铃,来开门的是林母,她头发潦草挽起,看到乔中民,眸光顿亮,“乔队,是不是林仲有消息了?”
乔中民遗憾摇头,“我只是过来看看林耐。”
林母眼神顷刻灰败下去,她眼内充血,有点肿胀。乔中民见过很多受害者家属,他们或恸哭,或叫骂,或晕厥,但没有任何人像林父林母,他们将悲恸的情绪藏到最底下,积极参与搜寻,不去指责叫骂任何人,温柔地好似儿子只是简单的出了趟远门,清隽的身影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家门口。
“您先进来,”林母给他倒了杯热茶,“不过您可能看不了林耐,她刚睡着。”
乔中民了然点头,“手上伤怎么样了?”
“包扎过了,”林母注意着女儿房里的动静,“不过什么药也不肯吃,整夜都睡不着。”
乔中民沉声问:“陆家找过你们了?”
提到陆家,林母浑身绷紧,颤声说:“是,不过被我轰走了。”
陆老爷子想用钱弥补,就像当年对那个男孩子亲人一样。不同的是,男孩子的亲人被陆瑾再次胁迫,苟且在豫露茶园为他办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林家却选择怒然轰走,冷面相对。而给林耐手机的女孩,就是当年车祸的唯一目击证人。
现在,墙倒众人推,陆瑾工作中的暗箱cao控被一一掘出,要不了多久,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不论是陆朝朝的案子,还是林仲。但谁也不会提关于这两段不容于世俗的禁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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