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响起。后半夜了,不管前面折腾成什么样子,也终究经不住如山压来的疲惫困意。
为首的几个官差此时也在轮值歇息,尽管骂咧抱怨了几个时辰,终究也没有过来催促叨扰。
华文仪抱着冷下来的母亲,已经习惯了那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手脚俱麻,也良久不曾换过动作。她想起来刚才来帮忙的几位夫人婶婶,甚至那几个官差大哥,都在连连摇头,彼此叹息着,却说这其实是好事。
这一路颠簸流离,那安和都督林雨田,每天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似乎有病死在路上的趋势。昔日都督府亲密熟悉的女眷们也早换了张脸,把被牵连入罪的怒气都撒在华家几人身上。
不过即使如此,母亲早产临盆,绝望中的女人们也还是本能地奔来相助照顾,但还是没能再改变什么。
只是华文仪还是想不明白,也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母亲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会是好事。就算他们是就要上刑场砍头的人,但那毕竟不是现在呀,死在现在,为什么就会比还没有发生的砍头来得要好呢?
太安静了,只有凉到发冷的风和深夜的虫鸣细响。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所有人都睡着了,轮值的官差好像也在打盹,留着这总之也已家破人亡无路可退的一家子,在荒野里最暗的角落无声默泪。
“文仪。”
华文仪回过神来。
“爹?”
她还以为他昏死过去了。
“拿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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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麻木的手,华文仪看清父亲递过来的,是一片沾着干血的小铁片,铁片一头似乎被有意磨过,形状并不很规整。
“记得跟爹玩过的游戏吗?”
华立仁睁开了眼。华文仪已经许久没有见着他的眼神这么湛亮,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哪个游戏?”
华立仁笑了笑,满是污痕的脸,竟然也让华文仪看出了父亲昔日的丰采。
“你知道是哪一个,好孩子。”
可是她僵坐原地一动不动。
“文仪,快些,趁现在。爹走不了了,也是我选了此路,就该担此后果。只是罪不及你们,却连累妻儿为我受苦至此,一尸两命,家破人亡……”
华立仁哑声说道,干涸的眼眶布满红丝,凄怆地闭眼摇头。
“你不该受为父牵连。”
“爹……”
刚刚失了母亲,她做不到就这么抛下父亲走掉。
“我不想你自己留在这里。”
“快!”
华立仁的语气严肃起来,不容反对。
华文仪平时再不听话,但每每被不常在家的父亲严肃训话,也总是会最终顺从。她泪水已经流了一脸,颤抖的小手捏着那枚削尖的铁片,摸索了好几回,嗒的几声轻响,撬开了手脚镣铐。
“爹。”
她跪在母亲的尸体和父亲中间,在泪水浸得有些模糊的视野里,望着他幽幽闪着光的眼睛。
“记着,莫要觉得自己是罪人之女而无颜存活。爹的事与你本不相关,如今也已担了罪责,你大可好好地活下去,”
华立仁顿住,最后扯了扯嘴角,
“去吧,往林子里逃,一直跑,不要停,不要回头。”
华文仪点了点头,无声磕了三个响头,矮着身子,咬牙淌着泪,向最近的林子边缘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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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性什么时候能解开?”
王小花问大姚。
大姚耸耸肩:“不好说。不过估摸着再强的药性,明天这个时候也得消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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