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时与稍顿,不遮不掩,“算是。”
施月卿叹息,淡声规劝,“时与,前几天你父亲战友来电话,透露上头让你去T大,大有锻炼的意思。听口风,他们对你这两年的工作是满意的,或许不用任满就能进一步。”
“自然,这都是后话,对你父亲和我来说,你能上一台阶,我们欢喜支持,不能,也无关紧要。”
梅时与听半天,似乎她话里有话,可含糊吞吐不得要领,笑着直截了当,“您想说什么?”
施月卿被打断,再开口,明显有抽泣低啜腔,“你和朵朵还是断了吧,人言可畏,我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我们想你好好的。”
手中的笔,倒顿在纸上,梅时与双眼微眯,就这么一个孩子。
他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他也想她好好的。
他们,断不了。
“……您这话到我这里就可以了,朵朵心思重。”
二更
梅朵生日那天,小城下了点雪。
米梧约她晚上吃牛杂火锅,顺路提了个恰好两人吃的小蛋糕。
见了面,米梧笑弯了眼,一手把蛋糕提得高高的,“朵朵,红丝绒水果,祝我们朵朵生日快乐,未来甜蜜红火。”
“谢谢。”梅朵接过蛋糕,也很开心。
米梧挽着她往店里走,边吐槽,“季潇白这家伙,在学校整天钻进实验室,回家接着啃论文,怎么喊都不出来。”
梅朵敛色抿唇,去年季潇白在晚上出来见她,校庆那晚她跟梅时与走后,就再也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米梧又道,“也难怪人家现在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
入座一会儿,汤锅上来,梅朵挪了挪桌上的碗碟,摁亮手机看一眼,又关掉,笑,“你的成绩不是也很靠前?没奖学金拿?”
米梧颇泄气,嘟嘴道,“可是,我家有亲戚在国外出了点事,我妈他们因噎废食,不放心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让我出去。”
铜锅和红汤,在灯下诱人地黄澄艳亮。锅心烈火烹油般鼎沸有声,源源不绝地腾涌出滚滚汤烟,香郁丝甜,胡乱氤氲人面、沁人肺腑,然后肆意袅散,极具温度。
一时,雪气尽驱。
梅朵一筷子一筷子认真下牛肚牛百叶,“实在争取不到,有我回来陪你。”
“啪!”米梧夹起的牛筋落进锅里,跟前的袅白汤气,被烫着似的各各闪腰,妖娆一避,“你开玩笑?”
烫好的各样牛杂,香辣适意,细腻回甘,一入口,抚慰伤怀。梅朵指尖摩挲杨梅汤杯身,淡淡垂眼,语气平静,“我是认真的,毕业就回来。”
米梧确定了,惊讶,“我妈让我毕业要么国内读研,要么回来玩两年,要么直接考公,你也是这样想的?”
“我不会考公。”梅朵张口回答,语气决然,眸光黯淡。
两人都觉着不过一年而已,便少了许多激越奋发的少年意气,在小别重逢时聊出风流云散的意兴阑珊。
果然人生际遇,妙不可言。
很晚的时候,米梧妈妈不放心,让她爸爸自己来接人。在米梧建议下,顺便送梅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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