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蛊。
小哑巴酒后主动要求唱歌,机会过于难得,只是不知道顾纵醒酒之后想起这一段会不会恼。如果明天他忘了,陈禁也势必要提醒强调一翻,不然也太对不起她忍耐这一晚上。
录音开着,手机就放在手边。
顾纵从沙发地另一头挪过来,陈禁看了他一会儿,蹭进了他怀里,任他抱着。
顾纵的这把嗓子,不管唱什么,都能踩在陈禁喜欢的点上。
一首很老的歌,他的粤语唱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雍城边缘地区长大的小孩会说满口还算标准的粤语。
那个满嘴口音的小孩,当时陈禁和他交流,都需要借助他的手势才能理解。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和多久的努力,顾纵才能改变成现在这样。
后来福利院里的人还有没有欺负他,他有没有被其他人孤立……
这些陈禁全都无从得知。
可他唱得那么坚定,他说这世界好得很,春夏秋冬都该很好。
无端听得陈禁想哭,只是一首歌而已,却像是诉说了顾纵的九年。原来被牵动情绪真的很简单,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
这个世界也许混浊,也许黑暗,可面对顾纵时,似乎世界全都到了身后。眼前只剩下他,这样赤诚温柔,炽热明亮。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我多么够运,无人如你逗留我思chao上,从没再疑问,这个世界好得很,暑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19
陈禁自认是个明事理的人,事情得一码归一码。感动是一回事,感动过后酒疯子依然是酒疯子。
冷眼看着他发了大半夜的酒疯,也不算真的疯,只是和平时太不相同了。黏人又难搞,想来平常也是憋坏了,喝完酒之后是真的爱说话。不哄还不行,只要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她,陈禁就觉得自己像个白嫖的混蛋女人,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
陈禁好不容易挨到顾纵睡着,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锁死了房门。
第二天顾纵是在沙发上醒来的,晌晴的天气,明晃晃的阳光透过一楼的玻璃墙,直直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把手臂搭在眼前,试图遮挡一部分光线,翻了几个身,睡意散了大半。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陈禁家。一并想起来的,还有他酒后各种让人恼火的无理取闹。
顾纵沉默着,忽地伸手由上至下薅了一把自己的脸。也不能说是脸了,因为早在昨晚就已经彻底丢光了。拼凑着,又想起了陈禁从他这套走的话。
他盯着光与影交界的地方出神,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几年。也不算多久远,他才从那个地方出来不到半年而已。
连亭是个小地方,整个主城区加起来,估摸着没有雍大校区大。从他有记忆起,他就生活在那里。开始是那个破烂的家,后来是破烂的孤儿院。
他是后来进去的,嘴也不甜,不愿意讨好老师和阿姨,还有院里年纪稍长的哥哥姐姐。所以孤儿院里的小团体孤立他,老师阿姨也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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