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他是季荼之后,你发现自己轻易就能在他身上找到他小时候的影子。时间仿佛只是赋予了他一具健硕的身体,芯子和以前没半点差别,尤其是性格。
迟钝、寡言、做事专注且有始有终。
那个坐在地上拆包装的男人已经半个小时没和你说话了,他微垂着头,黑色发尾柔顺地贴在白净的颈项上,脚边的纸盒堆了小山高,拆开一件就放一件到你面前的茶几上。
高低胖矮的瓶瓶罐罐摆了大半桌,小兵列队般排得整整齐齐,全是化妆品和护肤品,光口红就有好几盒。
你倚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盯着那面背对着你的身影,闲得实在无聊,从里面挑了两套出来日用。又给他把队列不整的小兵排好。
待他拆完小件、拆完墙边那几大件,再把地上的纸盒子拎出去扔了,才恍惚想起屋里还有你这么个人。他看你手里拿了几只口红在手背上涂涂抹抹,进厨房榨了一大杯牛nai芒果汁放在你面前。
那杯子怎么看都有几百毫升,像餐厅用的鲜榨杯,有你小臂高,足够你喝一天。他好似在照看孩子,只管负责让你安静地待在沙发上,不乱跑不打扰他。
而后又打算继续去干他自己的事。
他小时候行事便十分规律。写完作业就修理花枝,最后才是陪你玩闹。你当时只恨自己怎么种了那么大一片玫瑰,他那时人小力气也小,修完花丛天都黑了。
眼下,不等人站直,你手腕一抬就拉住了他,把人轻轻往自己方向拽,去哪?
他低头看下来,只有他手掌一半大的小手虚抓着他的手腕,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只口红,动作间在他冷白的手背上划开一道红痕,又被你拿指腹揉开了。
自言明身份后,相处时他便学着放开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局促。他顺着力度半蹲在你面前,昂头看着你,轻声道,我去把家具搬到你房间。
有你人高的物件看起来就不轻,他搬得动吗?
他见你敛眉看着家具不说话,迟疑不定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
你收回视线,咽下口中那句要帮忙吗,旋回指尖的口红,合上盖子,唔,喜欢,你买的都喜欢。
他的感情并不外放,成长期最重要的几年被李伯关在小黑屋,没有旁人与他交流,表情鲜少有大变化,初见时便是一副木讷老实的模样。
后来经年累月,你学会了从他的小动作感受到他的情绪,没想这么多年,这些小动作一点都没变。
他偏过头,唇瓣轻抿又松开,被你握住的那只手,手指在你腕间的悄悄勾了一下。
有些害羞又有些高兴。
男人蹲在沙发边看你的样子实在乖得不像话,肤白唇红,面目深邃,唇上像抹了一层艳红的玫瑰汁,你对比着他的唇色和手背上几道口红颜色,挑了一只最相似的握在手中,其余全扔回了盒子里。
细白的手指把他微shi的鬓发往耳后拢了拢,你抚着他的耳根,缓缓向后滑移,五指按在他的脑后。
而后撑坐起来,黑色吊带滑下肩背,倾身靠向他,含住了眼底那片饱满的玫瑰色。
舌头舔吻的唇是软的,拥住的身体却瞬间僵如一块滚烫的石头。他的耳朵红得仿佛吸了墨,光线半穿过耳垂,你用指尖捏住捻了捻,掌下的身体便细细颤栗起来。
你又闻到了那股淡薄的香味,断断续续萦绕在身旁,勾得你心痒。
你捧着他的脸,变换着角度去咬口中薄软的唇瓣,只尝了尝浅表,并未深入,吮吸时发出的轻微水声回绕在客厅,他仿佛真的是块石头,一动不动地任你亲了好几分钟。
你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缓缓退开,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鼻尖贴在他的脸庞上,痴汉似的嗅着他身上那股味道。
好香
牙齿咬在唇上,松开时合拢的唇瓣抿过,激起一片麻痒,引得他才回了神。你松开他,指腹抹去他嘴角的水光,看了眼他被吮咬得艳红的双唇,又靠回了沙发上。
你从盒子里挑了只较润的颜色叠抹在方才挑出的那只口红上,去吧,不是还要搬家具吗?
他闻言,便傻傻站起来,嗯?嗯、嗯
转过身时小腿砰一声撞到茶几上,也没停下,步伐蹒跚,同手同脚地走开了。
客厅墙里嵌了台电梯,节省了他不少力气,但为避免磕碰,等把几件家具都搬进房间也已经是十一点过了。
你估摸着时间,把那一大堆瓶瓶罐罐扔在客厅,抱着那一大杯牛nai芒果汁和挑的两只口红上了楼。
他背对着你,手里拿着木质衣架,正在把你床上那几件衣服往衣柜里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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