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太疯狂了,疯狂的不像现实,而是一场噩梦。
她胸前的伤口已经结痂,伤口愈合带来的痒意,让她总忍不住想挠上去,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她的手,她的脚都被这张床上垂下的金链子牢牢锁住,连翻个身都翻不得。
那日过后的伊诺克像换了个人,不再对她冷嘲热讽,恍惚之中,更像是回到了从前,对她所有的要求都百依百顺,除却让她离开这些锁住她的金链,只有在夜晚里,被禁锢在他怀中的她,才会短暂的离开这些锁链,次日清晨她醒来时,这些锁链就再一次将她锁住。
伊诺克已经是尤拉诺斯的皇,可他除却面见大臣的时间外,连公文都要在这个偏僻的宫殿里批写,夜里更是要与她同榻而眠,他没有在对她做过过分的事,可他每晚都会用那种炙热的眼神看着她,再紧紧的搂着她入睡。
爱洛不敢再轻易激怒他,伊诺克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疯子是惹不起的。
这日傍晚,伊诺克喂她喝完一碗清香扑鼻的百合粥,用手帕替她擦拭干净嘴唇,自被他烙上这个屈辱的印记以来,她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还是她专属骑士的时候。
谈不上习惯,又或者说早已习惯,爱洛并没有反抗。
这几天中,爱洛一直在反反复复的想,想着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爱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她的,爱洛每每看着他沉静清冷的脸庞,都忍不住想高声质问一句:杀了我的父皇,强占了尤拉诺斯的皇位,将我囚禁起来折磨,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
可她不知道从何开口。
伊诺克放下碗,他目光宁静悠远,爱洛也静静回视着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伊诺克勾了勾唇,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爱洛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伊诺克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瘦的削尖的脸庞,眸色温柔,他静静地说着,说着那些她想说的话:爱洛,你是不是想问,你明明对我那么好,明明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你的光辉曾照亮过在泥沼里挣扎的我,为什么我却想把你拉入陷井?
他微顿,抚摸她脸的手一滞,他望着爱洛因她这番话而悄然大睁的漂亮蓝色双眸,声音却渐渐冷了下去,他说着:醒醒吧,爱洛,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什么好人,当你的手指向我的那一刻开始,当你把手伸向我的时候,就注定了你现在的结局。"
早知如此,我当年断断不会选你。爱洛忍不住开口,说完她便后悔,可话已出口,她只紧紧抿着唇,将脸侧到一边。
伊诺克看着她隐忍不发的雪白侧脸,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是不是巴不得我当年就那样死了。
我知道你恨我,伊诺克笑道,如释重负般说道:其实我也恨你
爱洛眉头紧皱,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是她当年救了他,给了他贵族般高贵的身份,让他重获新生,他竟然说他恨她?
或许你不觉得吧,你认为你对我很好,对吗?伊诺克伸手扳过她的小脸,强迫着她与之对视,他的语气逐渐变得缓慢而冰冷:"你璀璨夺目,高高在上,你需要的根本不是爱人或是朋友,你要的仅仅是你的拥护者,你的仆奴,或是一个卑贱的玩物!而我只需要接受你的恩赐,再供你玩乐开心而已。爱洛,你有想过自己有多么残忍吗?"
爱洛脸色渐白,她下意识反驳:你胡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我是否胡说,你的心里很清楚吧。爱洛,每当你逞强的时候,你的手就会紧紧的抓住衣服的一角。
爱洛低下头,她纤细手指将衣服攥紧,她望着那已经被抓的皱起的布料,慌乱地将手松开,他原来对她如此细微的习惯都了如指掌
爱洛,好好想想。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
轻柔地逼迫她打开曾经的回忆,令她去思考那些过往。
刚开始那四年,她对他很好,无微不至。她从未对一个人那么好过,连她父皇也没有,可他性格冷傲孤僻,哪怕她对他那么好,他也始终不会多说一句话,一直冷冷淡淡。
骨子里藏有傲气,难以驯服,这是父皇对他的评价。
父皇曾说,要帮爱洛将他驯服了,但她拒绝了,她不想要伊诺克离开她,之后父皇微笑着告诉她,想要驯服一只野兽,只有让他知道好与坏都是在主人的一念之间,这样那只野兽才会乖乖听话,才会知道如何讨好主人。
她对他好,但也为了让他折服,开始对他恩威并施,动辄打骂
他和她相处了整整十年,可她从始至终都未能让他真正降服于她,后面的两年,她放弃了,不再像头四年那样对他百般讨好,也不像中间那几年为了驯服他,对他严惩以待。
她学会了所有皇室贵族的恶习,娇矜,自大,开始漠视他,奴役他,不再将他当做唯一的骑士,更像一个卑贱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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