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的事情持续性地让拉瑟福德头疼。

    让他更头疼的是，除了梅格之外还有很多头疼的事。比如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找到之前那个在宵禁里和卫队打游击的小贩，买到可待因和一点点水杨苷的价格可以买上不止一幢梅格的房子。

    但后者，那位终日萎靡不振的产权人不答应，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还有就是为卡蒂女士准备的手术。这已经没法再拖延了，就算拖延，也拖延不到能够让拉瑟福德重返手术台。是的，主刀医生确定是赫伯特，由他来完成这场手术。这也是拉瑟福德认为最好的解决方式，他完全相信赫伯特有能力可以胜任，虽然他在医院的医生团队当中是最年轻的。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的心态，这在之前他主动找拉瑟福德暴露他内心的担忧之后他就注意到了。显然护士长纳尔森太太同样也有这样的担心，所以她才会悄悄找拉瑟福德，拜托他在手术过程中等在附近。

    拉瑟福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应，这也就是他现在处境的来由。

    他等在手术室外，像个妻子正在生产的丈夫。尽管他还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在那之前他的伊迪丝就永远离开了他。

    手术室中传来的混杂气味让他坐立难安，尽管旁边有长椅，他却还是在大门外踱来踱去。或许真的没有在这里等候的必要，他用听觉就可以大致判断里面的流程进行到了哪一步，如他所想，赫伯特确实可以在护士们的协助下完成这一台手术。并且比起在这里无所事事，拉瑟福德还有更多事情值得去做。

    在医生和护士们长期一熬就是好几天不睡觉的流感前线，拉瑟福德还是保留他的半日工作制。虽然并没有人抱有微词，他自己却还是有些愧疚。再加上无法主刀手术，他只想在其他人办不到的事情上多下点功夫。

    还有就是，他饿得有点发晕。

    就在他头昏脑胀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卡蒂女士被推出来，看样子手术非常成功，纳尔森和罗琳护士还笑眯眯地向拉瑟福德打了招呼。等他们一批一批地走完后，赫伯特才慢慢地从里面最后出来。

    拉瑟福德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神也稍微有些涣散，倒不像是刚刚主导完成了一场成功的手术。拉瑟福德见他Jing神萎靡，也暂时放下了他晚上要去做的事情，上去拍了拍这位年轻医生的肩。

    “哦，霍尔医生，您好……”他连说话也有气无力。

    拉瑟福德的口吻温和：“放轻松，年轻人，你刚刚完成了一场很好的手术。告诉我，输血疗法的过程怎么样？”

    赫伯特咽了口唾沫，虚弱地点了点头：“我……我其实没有把握，但多亏了您之前的发现……卡蒂女士应该没事了。”

    “自信一点，今天让卡蒂女士脱离危险的不是我的研究，而是你在手术台上面的Cao作，赫伯特医生。”拉瑟福德用力拍了拍他的背，看起来是因为在手术过程中过于紧张才让他现在像失了魂似的，他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当什么重要的事情终于告于段落之后，之前透支的心力都会让人一时感到极其疲累，“你做得很好，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赫伯特缓慢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先走了，霍尔医生。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