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他吧!我给您磕头了!”这位母亲绝望地在汤索言面前求救,歇斯底里的崩溃哭喊撕扯着每个人的心。
汤索言伸手扶她:“你别这样,先听我说。”
“我听,我听!您说什么我都听,您救救孩子……”她还在哭着,她明显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孩子今早跟我说不要活了,我骗他说还能治,汤大夫还能给他治!您救救他,儿子太痛苦了啊!您救救他!”
汤索言刚做了一台玻璃体切除视网膜复位的手术,Jing神还没放松下来,身上甚至还穿着刷手服,连办公室还没进去就被家属堵在了门口。
“你先冷静一下,你现在情绪太激动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这样,你先平静五分钟,我换个衣服,然后我再跟你聊。”汤索言跟对方说。
然而对方担心他是寻个理由走了就不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医院里每天绝望痛哭的家属都很多,这是个给人希望,同时也抹掉人希望的地方。
汤索言看了眼那位高中生的管床医生,是个刚毕业的硕士,立刻过来跟汤索言说了下患者情况。高中生今早突然闹情绪,在病房里闹得很厉害,有自残行为。
汤索言问:“指标怎么样?”
“眼压3.6mmHg,玻璃体浑浊,初步眼球萎缩迹象,光感。比上午查房时眼压又降了些。”住院医生压低声音在汤索言耳边说着。
汤索言点了点头。
家属一直在哭,汤索言什么都不说,也示意周围的医生护士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安慰。家属又哭了会儿,渐渐平静了下来,哭声也小了。
汤索言看了眼旁边的护士,护士立刻递纸巾上去,轻声安慰。
汤索言又沉默了几分钟,家属明显已经冷静下来了,有人进汤索言办公室把他白大褂取了出来,一直穿着刷手服看着不是那么回事。汤索言套上衣服,跟家属说:“父母是孩子最后一道围墙。他倒了你撑着,你倒了他就也压倒了。现在的病情发展确实很难接受,从我私人角度讲,我不愿意任何一个患者失去视力,我希望他们都能治愈。”
对面的家属连连点头,汤索言一说话她又有点要哭的意思,眼睛通红。
汤索言继续道:“医院很重视,不会放弃任何患者。徐石教授凌晨回来,已经安排了明早的会诊。”
家属的脸上泛起一丝希冀的神情,汤索言看着她,把她这点希冀打散:“但目前的医疗技术能做到的水平我之前也已经跟你们讲过。所以遗憾注定会有,但我们会尽全力。”
家属的表情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转变。汤索言跟她对视着,看着她的眼睛,声音甚至带着点严厉地道:“母亲是倚仗。情绪是相互传递的,不要让他感受到你的尖锐和绝望,哪怕他现在看不到。你接受了,他才会觉得这可以接受。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方过了很久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汤索言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叹了口气。
跟进来的实习女医生轻声道:“刚才您怎么不委婉一点呀?您后来说的时候我很怕她突然又崩溃了。”
汤索言说:“给她希望她今晚会期待得一宿睡不着,明早的痛苦是翻倍的。注定没有可能性的结果就不要再给希望。”
“可我觉得这样也很残忍。”这位小医生刚进医院实习不久,对这些事见得还少,觉得汤索言刚才的话有些直接了,或许患者家属很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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