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馆待了半年有余,对于男女之事,凤儿已掌握了八九不离十,只差上床实战。就在她好奇剩下的时日都要干嘛,她才知关雎馆的课业,并非只有男女之事而已。
母亲的婢女玉玫早就告诉过她,只不过她自己忘却了。
蝶园的所有男孩女孩都会在公子手下接受性事教育,其中一些有谍者天分的,则由润娘亲自教导,教与他们作为谍人的常识和技巧。这事凤儿从未听任何人讲起,而母亲说,要的就是“无人谈起”,谍者不仅要会探秘,更要学会保密。
凤儿不知自己有没有谍者天分,反正有与没有,她都是要学的。
谁叫她是谍门卫家的后人,卫庭润的女儿。
接下来又是将近半年光景过去,如何伪装,如何套话,如何传递,如何推断消息真假,如何洗脱自己嫌疑,诸如此类,润娘皆是手把手地倾囊相授,凤儿距成为卫家谍者,也只差最后一步。
一日母亲进屋,“啪!”地将一个玩意儿扔在书案上,“腾”!地扑起一片灰尘。凤儿急忙把晾好的茶端到一旁,捂嘴咳着,使劲儿甩着手帕扇灰,嘴里叨叨着母亲。
“这是啥呀娘,灰这般大!”
“诡谍书啊。”
润娘不知从哪儿掏出把瓜子边嗑边说,那语气,仿佛桌上的不是她们卫家传家宝,而是扫把簸箕什么的寻常玩意儿。
难怪公子说她,天大的事都当笑话说,不过这传家宝,是不是也太没个传家宝的样子了。
远看是一个破布包,近看是个脏透了的破布包,好似刚从地里挖出来,沉积的灰尘让它早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就这么个东西,里面居然装着各路谍者趋之若鹜的宝贝,凤儿一脸嫌弃掸掸上头灰,道:“既是宝贝,为何不好好收着,拿这么个破包袱装着,也不怕玉玫给您扫屋子扔了。”
“就因为它太破了,才没被人识破是个宝贝啊。大多数人都跟你一样想,宝贝都有宝贝的归置,肯定是左一层匣子又一层盒子锁着,然我偏如此随意对待它,才让咱家的宝贝免了被贼人盯上。”
润娘说得有板有眼,凤儿虽然不理解,但也信了,毕竟诡谍书此时此刻随着自己打开布包的动作,一本一本好端端摆在她的眼前。
凤儿随手翻开相对显旧那一册,第一页标注的日期,距今已逾百年,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密文和对应内容,看得她眼花缭乱。
“娘就从这本开始教你。”润娘扔了手中瓜子皮,坐到书案边,态度一本正经。
凤儿一愣,问她:“不是说卫家二小姐诡谍书学了十年都没学会么?您都不会,如何教我?”
润娘抬手一个脑崩儿弹过去,“谁说我不会?”
凤儿揉脑门委屈着嘟囔:“都说您不会……”
润娘摇摇头,手里开始给凤儿研磨,浓墨在砚台上点点化开,她如墨浓黑的睫毛下虚掩着一抹悲伤。
“我早就学会了,甚至比你姨母学得还Jing。蠢笨无能,只是你外公用来保护我,掩人耳目的假象,让我隐藏在你舅舅和姨母的锋芒下,无人惦记的活着。你外公怕是早料到会有那么一天,才把诡谍书放在了只有我俩知道的地方。如今知道这事的活人只有我们母女,夫人我都未曾告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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