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他破天荒听了钟宁的话，闭上眼睛去睡了。

    “你要我怎么说你？你看看你，我简直要被你气出心脏病！”

    “呸呸呸，外婆，别乱说。”

    “你跟我老老实实说实话。你这脸，这鼻子，这衣服，都怎么弄的？”

    张蔚岚是被吵醒的，他能听出来是严卉婉和钟宁的声音。

    张蔚岚睁开眼，一歪头就看见钟宁坐在他病床边，朝严卉婉三纸无驴地扯淡：“都跟你说了啊，张蔚岚发高烧，我背他去医院，摔了一跤。”

    张蔚岚：“......”

    钟宁指着自己的脸，委屈地朝外婆赖塞：“正脸着地，流了好多鼻血呢。”

    严卉婉信他才有鬼：“你编瞎话就不能编得像一点？那蔚岚的脸怎么也伤了？”

    “摔的啊。”钟宁咧着嘴不断胡诌，“都说了我背着他一起摔的。”

    “......”严卉婉疼也不是，恨也不是，一根食指戳向钟宁，“我看你就是又去打架了，你......”

    “哎呦外婆。”钟宁一只手捏住严卉婉的食指搓了搓，换上一张讨好相，另一只手指天对地地发誓，“我保证，肯定没下次了。”

    钟宁抻着脖颈，眨巴眼儿求饶：“外婆，别告诉你闺女好不好？我妈最近那么忙，日理万机，我这点小事就别给她添堵了。”

    严卉婉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儿，将食指抽回来：“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交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明白我让你妈抽死你！”

    钟宁：“......”

    钟宁愁死要怎么解释。秃头不会找他多**烦，这次给秃头解了气，就算点儿寸再碰上，看赫峰的面子，八成也不会再和他这种小喽啰闹幺蛾子。

    钟宁挨一顿揍只好忍着，不敢再上赶子纠缠，周白雪那边钱也还上了，这事最好就这么翻过去，谁都别再提，以后离那群人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钟宁的亲外婆和亲妈都不是善茬，这要是被她们知道了，能不能简单收场就不一定了。

    钟宁一个头两个大，脑浆子都晃荡稀了，本准备把哪个倒霉哥们搬出来顶包，杨涧徐怀都行，一时间又想不出理由。

    “快点说。”严卉婉想一巴掌抽钟宁大腿上，抬起手没舍得，最后只在钟宁腿上搓了搓。

    “是我。我心情不好，和同学打架。”张蔚岚忽然哑嗓子说话了。

    钟宁猛地扭脸看过去，望着张蔚岚憔悴的脸，喉咙眼儿一顿，声音下意识放轻了些：“吵到你了啊。”

    “来喝点水。”严卉婉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又摸了下张蔚岚的头，“总算退烧了，送来的时候四十度，挂了三瓶水，你这孩子呀......”

    张蔚岚从床上爬起来，手上还戳着吊针，伸手接过水喝。

    钟宁瞪着他手背上的吊针，张蔚岚拿杯子喝水，管子里都回血了。钟宁看不顺眼：“你慢点儿，都回血了。”

    钟宁又啧一声：“你手别使那么大劲儿，再把针头弄鼓了。”

    张蔚岚：“......”

    端个杯子他能使多大劲儿？

    张蔚岚眼瞅钟宁一脸紧张，好一阵脸皮抽疼，鬼上身一样换了另一只手拿杯子。钟宁这才闭上碎嘴。

    张蔚岚喝完一杯水，润了润喉咙，又开口了：“nainai，这事全怪我。我周一就去和同学道歉。”

    钟宁顿了下，心头冒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是在密室里锁了很久，供氧不足快憋断气的时候，头顶突然豁开一个四方四正的小天窗，然后闻到新鲜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