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师仔细打量了她的脸色,笑的优雅如兰,
“看来出去走走是正确的,气色好了很多。”
“比不上老师,这气色仪态,说是我姐姐谁不信?”
“你这孩子。”老师笑了,确实很美,从内而外的那种知性宽和,安泰怡然得让人羡慕她能把一个人的生活过得这么好。
不过看了她的文字后,她眉头就严肃地皱了起来,再仔细端详了一遍,”我并不建议你继续写这些。“情感细腻,字里行间都隐秘着压抑的感情,读来很能引起共鸣和震撼,可作为创作者,她输出的岂是笔尖字迹,更是深挖心间隐秘的创痛。
“外事翻译那边也给了准信,你过去就有位置,本分的、固定的话语体系,对你才更好啊。”
本就敏感多愁如黛玉的孩子,再放任情绪崩溃,以从中汲取灵感,这是更加病态的Jing神追求。
倪妮垂下眼,鼻子一直泛酸,有些人,不用你多说什么,就已经想到了一切,徐徐地抚慰。可为什么她不是唯一呢?
2014年12月4日寒风呼啸
殷老师真的好好啊,那么好那么好,我愿意为她拼尽气力,夺取一切奖牌荣耀!我也做到了,她高兴自豪又慈爱的目光,比手里的奖杯还耀眼。
可为什么,她还要那样去看别人呢?有我还不行吗?
不行啊,我之前,还有好多学姐学长,我之后,还有更多学弟学妹。
原来,我并不是唯一,仍旧不是谁的唯一啊。
老师为什么要那么美好,美好的我贪恋
温暖,又不能再进一步。毕竟,我不是她的唯一,她,也不能成为我的唯一啊。
要离得远一点儿呢,再远一点儿。
……
回忆戛然而止,倪妮眼里的水光也倏然散尽,
“我觉得可以试试,毕竟堵不如疏。”
她换了一种说法,昨晚唐政也在她身后说,外事处已经打好招呼,她进去不出三个月就会招编,到时候她考就是了。
“我不。”出事就太难看了,“不要为我做这种事。”
她声音闷闷的,从他锁骨处传出,唐政亲她发顶,手从腰滑到翘起的tun线,
“担心什么?”
倪妮推他,拒绝了,
“不要了,累,困。”
事儿就那么过去了,早上送她过来老师这里时,两人都没再提起。倪妮也就不知道,他转身就给那边打了电话,都是上一辈的,下棋就和退休在家的唐父说了。
晚上一家子吃完饭后,唐父正戴着老花镜看毛主席文集,烤盆里是甜香的地瓜慢慢弥漫,就听肚子已经明显显怀的儿媳妇问孩子妈,
“妈,我们在天誉城有房子吗?我有个朋友想买房,不知道那边什么行情?”
唐父看了她们一眼,慢悠悠先着开口,
“房子是用来住的,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尹初伊红了脸低头,看不出来羞的,还是怒的,唐母深思了一下,看向背对着的老伴儿,拨了拨烤炉里的红薯,也没说话。
尹初伊再一次感到被架在半空的尴尬,上一次是聚会上唐政离开,他那些直系怕她没话尴尬,有一个就说,嫂子,上次山庄也没能过去给你打声招呼,这杯酒小弟先干了,大哥嫂子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啊!
说着就先干为敬了,尹初伊却听得满脑子混沌,话不经脑子就出口了,
“山庄?我没去过山庄啊?”
“那是谁?是谁冒充堂哥?!还是小郑那小子驴老嗷……”
那人明显喝上头了,拍着桌子呢,就被人一巴掌刮了后脑勺,抱着头泪眼汪汪还要被“群宠”,“就说你认错人了,还不信,喝,三杯,给他满上!”
他们勾肩搭背压着就灌上了,尹初伊脸上笑着,心里却笑不出来。
……
倪妮是和老师一起吃过饭才回家的,门口见到等了她一天的杨母。
杨母拎着一个蛇皮袋,里面是两只鸡和时蔬,早上忙完农活下午三四点上来,原本算着晚上炖鸡给她好好吃一吃,如此开心期待着,连村里八婆她又上城找女儿的Yin阳怪气都不生气了。一个月的时间,她频频上城堵门,不信也得信这个前世欠的债真的辞了工作,跑出国去给人当翻译了。
一开始她那个气啊,电话信息过去又骂又劝又催,最后死心,看她发回来的明亮又遥远的照片,从骂到一个字也不回,慢慢的,那些漂亮的图片从一天十几张到最后一条信息都不见了。
杨母得意又解气地冷哼,就是这样的,只要对她热爱追求的东西持以冷漠的态度,慢慢的,她就会怀疑自己,重新听他们的话了。
倪妮看到门口冷得蜷缩着的老人时,心里确确实实咯噔了一下,愧疚和心疼在血脉亲情的牵引下不可抑制地波动,所以等她妈说也要请一个老家那边的人一起吃晚饭时,她同意了。然后迎进了一个年岁相差不大的男子,比她小两岁,清秀,有些讷言。
饭桌上比较融洽,她妈八卦地问东问西,倪妮作为东道主之一,不好看他被她妈责难,挡了一些,他就脸红了,倒是有些可爱,倪妮让他喊姐,可到离开,他都没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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