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车帘吹开一条缝,你猜我看见什么?”
周围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致,纷纷探头过去听。
“看见什么快别卖关子!”
“那车厢里可是坐着一个大美人呢!虽然就是一晃眼的功夫,但是那双眼睛, 那脸……啧啧!”
周围人纷纷一片艳羡的眼光。
“还真是呢!我听宫里人说, 那皇帝要把这贵人亲自接进宫里照料呢!”
“那看来不多久, 宫里又有个得宠的娘娘咯!”
“可不是嘛!”
……
车厢里, 晏长清缓缓睁开眼睛, 他撩开车帘的一条缝,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繁华的盛京街景,街道两边尽是大小酒馆,作坊,当铺,花花绿绿的商幡迎风飘扬。更有搭了简易棚子的茶水摊子。无论是摊子上的人,还是围在车马两边的百姓,无一不捂着嘴窃窃私语,不时伸着脖子向车厢这边投来好奇的眼光。
车帘一撩,道路两边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在的惊叹之声。车队的护卫立刻上前,驱赶着争先恐后凑上来的人群,示意人们噤声。
晏长清素来不喜别人对他盯着看,但是这次,他却恍若未闻,继续向远方看去。
沿着护城河岸边,是鳞次栉比的,或高或矮的屋宇,不少门口还贴着喜庆的春联,鲜艳的朱红还未褪去,门口的大树却早已发出蓬蓬的新叶来。树下还聚集着散散两两嬉闹的孩童,和含笑的妇人。
只是现在,一切的温馨与静好,都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侍卫阿靖在晏长清一边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见他一身素衣,如缎的青丝披了满背,斜靠着窗棂默不作声地看着,一双宛若深潭的黑眼睛全没了平日里凌厉的光华,心中不免难过,低着声道:“大人,要不,您歇歇?该喝药了。”
晏长清恍若未闻,甚至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宛若一尊Jing致的雕塑。
阿靖暗自咬了咬呀,嗫嚅道:“大人那天救下的那个胖丫头,章大人已经按照吩咐安顿好了,还请大人切勿忧心,保重才是。”
晏长清终于有些木然地转过头来,看着跪在一旁,头也不敢抬的小侍卫:“那他们呢?”
没头没脑的一句,阿靖有些不解的抬起头,道:“他们……?”话未说完,迎上一双黑白分明,澄净无比的眸子,阿靖突然哽住了。
“五十三人。”晏长清道:“玄甲军三十人,随行侍卫二十三人,你说说看,为何只有你一人,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
“我……”阿靖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来。
没错,他是从一开始,就接了燕帝慕容修的密旨,一路报告晏长清的行踪。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知道当今皇上和他家将军关系甚好,因此也不觉得皇上此举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君主关心臣子的安危,那应该是臣子的荣耀。直到他在焦芦河劫船之后,依旧按照皇帝的嘱咐,飞鸽传书汇报情况,搬来了救兵,他才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明明是救兵,可是却不分好坏,杀了所有人?无论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还是笑yinyin在棚舍里给他们可口饭食的村民,都被不由分说地一刀毙命?
难道是他的消息传递错了还是皇上有了别的心思?
虽然此事之后,他被破格授勋从六品的飞骑尉,可是他一闭眼睛,仍旧能梦到栖霞村满地的鲜血,和断崖前晏长清惨白如鬼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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