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牡丹jing叶无力地垂落着,楼至解下头上的发带将花jing绑起,看着满地零落的花瓣怜惜地叹了口气,鲜红欲滴的牡丹,花瓣入泥被雨水冲刷后,蜿蜒出一条条血红的水沟,乍一看触目惊心,竟像是鲜血流了满地。
“你要是个人,”楼至心疼地把牡丹揽在怀里,喃喃道,“这得多疼啊。”
这场雷暴雨来得突然,去得也急切,园丁们很快过来接手了楼至的工作,将牡丹移植进一个大花盆里,修叶裁枝,好一番养护,最后又将花盆置放在楼至卧房的窗前,这大少爷才肯乖乖回了房去。
“少爷,您可吓死小的了!”白泠伺候着自家少爷洗澡换衣,一边给楼至擦拭shi漉漉的长发一边忍不住抱怨,“再漂亮的花,它也是个死物,您的身子多金贵,要是为这个病了多不值当,幸好没惊动到老爷夫人……”
“谁说花是死物了?”楼至坐在窗前,两手抱着个大海碗,里面盛着满满的姜汤,他刚沐浴,姜汤又正滚着,把他白皙如玉的一张脸薰得酡红,他一探头就能透过窗子看到外面亭亭玉立的牡丹,正在新雨之后的半空中随着微风轻摇款摆,心里十分满足,“花也是有生命的,他也会疼,也会高兴,你看,小牡丹在给本公子献舞呢,她在感谢我!”
白泠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少爷,老爷说了,不让您看那些Jing怪志异的话本子!”
“嘿!”楼至回过头,轻轻踹了一脚白泠的小腿肚,“你这小子,居然会拐弯抹角教训本少爷了!”
“您说一朵花在跳舞,可不是说她成了Jing么!”
“能成Jing那可就太好了!”楼至把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他揶揄地对白泠笑了笑,“要是这牡丹能成Jing,本少爷就聘了她,做你家少nainai!”
白泠也嘻嘻笑:“那少nainai生出来的小少爷,是朵花还是个人啊?”
楼至哈哈大笑:“这个本少爷也很好奇!”
他向窗外伸出手,轻易就碰到牡丹被水洗净后越发明艳的花瓣,屈指挠了挠,戏谑地笑问,“小牡丹,你会生出来个花还是人啊?”
窗外传来扑簌簌的枝叶相错的声响,好像在回应楼至的话。
琼华宴上,圣上果然为楼至赐了婚,钦点为驸马,同时任命楼至为从六品户部郎中,年方十九的楼相公子一时风头无两。
时年南方水灾,岭南一地受灾严重,数座城池被淹,无数百姓流离,朝廷令户部前往岭南赈灾,楼至作为户部郎中也一并随行,即日出发。
“小牡丹,本少爷这就要出远门了,可惜你不能跟着我一起走,”楼至站在窗外,提着水壶,一边给牡丹浇水一边嘀嘀咕咕着,“这一趟远行,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你会不会想我呀?”
正在给楼至收拾行装的白泠笑道:“公子要是实在舍不得,可以把牡丹连盆一起带走,放在马车里……”
楼至眼睛一亮:“好主意!”
白泠哭笑不得:“您还当真呀公子?咱们这一路过去都不晓得是个什么情景,小的听说那边的人饿得都吃草根树皮了,要是见了您的花儿,怕是要连花泥都一并吞了!”
白泠说的话还真不夸张,楼至这株牡丹世所罕见,jing高数寸,叶大如盖,鲜艳华美不可方物,连香味都比寻常花芬芳浓郁,自从移植到楼至窗前,这屋子连熏香都省了,那花香绵延悠长,白天闻着提神,夜里能助安眠,奇妙得很,白泠闻到那甜香味儿都恨不得摘下一片花瓣来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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