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隐隐有一丝幽香浮动。这似有似无的香味,让他心头微微一怔。
那应该是某种香水或者化妆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却奇异地带着一丝自然界中的芬芳。
很奇怪,明明只闻过几次,又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这味道。
姜雁北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朝香味的源头看去。两米之遥暗沉的夜灯下,站着一个长发纤瘦的女人,左肩背着吉他,波西米亚长裙外罩着一件薄薄的风衣,小腿以下仍旧光裸着,露出一截白皙,在小腿与脚踝连接处,有一朵半开的玫瑰刺青,在黑夜中含苞欲放。
也许是觉得冷,女人拢了拢风衣领子,伸手从右肩的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烟盒,抽出一根烟含在唇上,然后又去摸打火机。
一阵夜风吹来,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几缕散落在脸上,她随手拂了拂,继续在包里摸索。大概是半晌没寻到她要的打火机,她的动作变得有些急躁,最后干脆将包从肩膀摘下来。
哪知一不小心,包从手中滑落在地,里面的杂物,稀里哗啦滚出来,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细碎的轻响。
女人烦躁地低骂了句脏话,蹲下身去收拾。而那个她半天没找到的打火机,很诡异地滚落了一米多远。
姜雁北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脚边不远处那枚银色打火机,挪过去一步,弯身捡起来,伸手递给她。
“谢谢!”
女人站起身,上前接过打火机,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谢,转过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拨开被风再次吹乱的头发,歪头用手捧着打火机,准备点燃含在唇上的烟。
姜雁北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张浓艳的脸,他忽然就觉得那段尘封的记忆好像有点失真。
那些不为人知的躁动,短暂而荒谬的交集,以及清醒之后的失望和怅然,通通都久远得恍若隔世。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犯过的错误,做过的蠢事,终究在不知不觉中被冲刷干净,变得模糊不清。
姜雁北暗自轻笑了笑,将视线从那张脸上挪开,漠然地看向前方深沉的夜色。
女人似是后知后觉觉察到他刚刚的目光,停了手中摁打火机的动作,拿下唇间的烟,漫不经心抬头朝他看过来。
此时恰好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她迅速收回还没来得及在姜雁北脸上停留的目光,将手中的烟和打火机胡乱塞进包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第2章
过了凌晨十二点,老旧的小区,在沉沉的夜色下,安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只有偶尔几声野猫的叫唤,从黑暗中传来。
沈楠走进黑漆漆的单元楼,轻轻跺了下脚,声控灯没有反应,大概是又坏了。她低声咒骂了句,摸着黑继续往前走。
幸好就住在一楼,上两步台阶就到了。她摸出钥匙打开门,看到父亲沈光耀的卧室还亮着灯,空气里隐隐有难闻的尿味传来。
沈楠皱了皱眉,将身上的吉他和包丢在玄关处,鞋子都没换,便疾步朝那亮着灯的房间走了进去。
屋子里,沈光耀躺在地板上,右手盖着眼睛,呼吸间夹着低低的呻/yin。小小一团的沈钰坐在他旁边,肩膀一抽一抽地在哭,应该是哭了很久,这会儿只有抽噎的动作,已经没什么声音了。
见到这副场景,沈楠脸色微变,但也只是微变,既没有惊愕也没有慌张,只有一丝蠢蠢欲动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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