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将东屋的一间厢房留给他们歇息。
嘉允迟疑地瞥了他一眼,还未发问,小沙弥就已经嬉笑着道出房价:“东屋厢房一晚五百,西屋三百。”
“滚蛋!”
小沙弥扁扁嘴,小心翼翼地挪到计许身边,抓住他的衣角告状:“施主,姐姐好凶。”
计许弯下腰摸摸小和尚的脑袋,眉眼温柔,却道:“姐姐不凶的,你是有点坑哦。”
嘉允实在懒得搭理这个小扒皮,兀自走到屋檐下,望着眼前雾气缭绕的雨幕发呆。
雷电轰鸣在刹那间惊响,瓢泼狂雨不肯收歇。
大殿内一片凄迷昏暗,小沙弥捏紧手里的竹蜻蜓,呜呜咽咽地跑到嘉允身旁,声音怯软下来:“姐姐,你们留下来吧,我不收你们的房钱行不行呀。”
嘉允低头看着他,愣了会儿没说话,谁知小和尚又哭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呜哇......下这么大雨,师父和师兄们肯定不会回来了,小僧一个人会害怕的.......”
小沙弥这一哭彻底把嘉允的心哭乱了,她蹲下来,慌慌张张地替他抹掉眼泪,嘴上却丝毫不让步:“小扒皮,坑我钱还有脸哭。”
即使被凶,小和尚仍牢牢抓着嘉允的衣角不肯放手。
这几日接连不歇的夜雨几乎要将天幕都下出一个窟窿,嘉允无奈之下也只好答应留宿。
小沙弥蹦蹦跳跳地从大殿供桌下取来两把油纸伞,带着他们去看厢房。
他们先去的西厢,一推开门,Yin晦闷燥的一股霉味便直冲冲地扑鼻而来,嘉允下意识地抬手捂住鼻子,躲在计许背后。
小沙弥则一本正经地开始介绍:“西屋没有灯,二位施主如果害怕,我可以租一盏煤油灯给你们,一晚只需五十。”
他们跟着小沙弥进去,整间屋子都布满积灰蛛网,就连唯一的床都只有一面孤零零的骨架,嘉允几乎是抑制不住怒火,冲那个小扒皮狠瞪一眼。
只见那孩子快速伶俐地眨眨眼,转而说道:“东厢的屋子要好很多的,有灯有床,还有铺盖。”
“那你还不赶紧带我们去?!”
小沙弥听完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犹豫纠结的神色,嫩白的手指绕着竹蜻蜓上的两根细杆迟迟不语,就在嘉允即将再度爆发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还不时打量着嘉允的神色,“唔.......免费的只有西屋啦,东屋,可是要收取一点点小小的费用哦。”
尽管他已极度小心谨慎,可嘉允分明就在这小扒皮怯生生的语调里觉察到一丝嚣张的得意。
无奈啊,无奈。
的确,东厢房是早已收拾打理好的一间上屋,陈设虽简陋,但却足够干净整洁,嘉允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扒皮又从计许口袋里骗走三百大洋。
“谢谢施主!”小沙弥将钱塞进自己僧袍,拉着计许的手,喜笑颜开道:“为表感谢,小僧决定为两位施主做一餐斋饭。”
于是他们二人跟着小沙弥来到院内古井旁的柴房,计许替小沙弥举着煤油灯,一手牢牢牵着嘉允。
屋外滂沱骤雨,淅淅沥沥地砸落在屋脊上。然而在这山间的小小柴房内,昏黄的暖光却始终围绕在他们身边。
小沙弥踩着一个矮脚圆凳,正费劲地往灶台里添水,计许坐在灶膛旁加柴,明亮的火光映在他沉静的面孔上,那分明峻深的轮廓一如往常般英朗好看。
如同这山间苍茫寂寥的夜色中,燃着一盏不灭的明灯。
小沙弥说的斋饭就是一锅刚刚熟透的菜饭粥,嘉允接过他亲自为自己盛的斋饭,有些好笑似的问:“小扒皮,这碗粥你准备坑我多少块大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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