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对桌的成震终于忍不住开腔了：“老梁啊，你这是咋了？看你这么困我都要开始犯困了。”

    梁奉锦回答的声音也显得模糊无力：“……昨晚睡晚了。”

    他们做老师这行的，一般都很能熬夜，就算是最忙碌的期末他也没见梁奉锦困成这样过啊。成震问：“熬到几点啊？”

    “快四点……”梁奉锦强撑着回答完，就彻底趴下了。其实平常改卷子备课也不是没有熬到过后半夜，但昨晚梁奉锦不仅仅是睡得晚，还有体力上的消耗，所以才熬不住了。

    居然这就么趴在书里睡着了？？

    成震难以置信地望着梁奉锦的发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才一晚上就被榨干了？！结婚未免也太磋磨人了！

    梁奉锦班上的数学课代表抱着厚厚一沓作业过来交，看到趴在办公桌上不省人事的班主任也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作业砸地上。

    “这这这这是咋了啊！”

    成震抱着胳膊故作深沉地摇头：“你们梁老师最近太辛苦了，这不，累得都昏过去了，你们可得听话点，多体谅体谅他啊！”

    课代表把作业放在办公桌上，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等课代表离开后，预备铃也打了。成震叹了口气，找了张毯子给梁奉锦盖上才离开办公室。

    然而梁奉锦这一觉却没能睡上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个不停，很快就把梁奉锦给震醒了。

    他的脑袋还埋在书里，半睡半醒间，他伸出手一把抓过手机，随手划拉了一下，把电话接了。

    “喂……？”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奉锦，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清悦的男声，“我知道你再婚了，但总不至于连跟我说两句话都不肯吧。”

    听到苏钰的声音，梁奉锦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他坐起来，仍闭着眼，用手撑着额头：“……如果还是吃饭的事，就别说了，真的没空。”

    “不见面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苏钰的说话声很轻，“我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心情有点低落，很想找人聊聊。”

    梁奉锦想起成震跟他说过的苏钰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情。

    “无论是什么事，都看开一点吧，生活总要继续的。”梁奉锦随口安慰了两句，又道，“我还在上班，不聊了。”

    “等等……！”苏钰急急地喊了一声，仿佛带着点泣音，“奉锦，其实这么多年来，我还一直……”

    梁奉锦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

    现在说这些算什么。梁奉锦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在办公室里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刚才的那通电话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八年多前，他之所以会和苏钰渐渐熟络起来以至发展到恋爱和结婚，契机也是苏钰打开的一通电话。

    那个时候苏钰刚和前男友分手，看上去很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某个深夜里梁奉锦接到了苏钰的电话，对方说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聊聊。

    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的梁奉锦答应了，陪苏钰聊了一晚上。

    现在想来，他大概是被苏钰利用了同情心。

    不过说实话，梁奉锦没想到他和苏钰明明已经七年没联系，事到如今对方居然还会又找到他这里来，本以为他们早就算是一刀两断了。

    到底是没能看清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