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氏的订婚宴如期举行,在平章宫,旧时的宫殿遗址,后来改革创制,就被历代市长接手。
由于要去参加亓孟的订婚宴,谢陨星没有西服可以穿,就跟陈冶借了一套。陈冶从来不穿西服,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一套白西装,很大。谢陨星穿上,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那般,西装裤都拖地了,他穿着这一身仰视陈冶的时候,就像在看傻子。
陈冶咳嗽了一声:“你记得卷一下裤脚,其实,抛开它的尺寸来说,还是挺合身的。”
谢陨星说:“你就不能花钱给我买一套吗?我穿这一身去亓孟订婚宴,会被别人笑死的。”
陈冶说:“不是我不舍得花钱,你不觉得这套西装特别完美吗,看看这袖山,这领面,这袖扣……”
说到袖扣时陈冶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尖瞥见了袖口上沾着的干涸了好几年的血迹,趁谢陨星没注意,急忙一扯把血迹遮掉,谢陨星回过头来:“你干嘛?”
陈冶掩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快去吧,再不去你就赶不上你前男友的订婚宴了。”
谢陨星愣了,说:“我现在还不是同性恋啊,亓孟也不是我前男友。”
“那天他来酒吧接你那姿势,我还以为你们有一腿。”陈冶抽出一根领带,递给谢陨星,好奇道,“是我想错了?我看那么多年了,你身边一个女孩子也没有,还以为你喜欢男的。”
谢陨星摇头,手指系着领带,闷闷说:“我不喜欢男的。”
“那就是喜欢女的喽。”
“我也不喜欢女的。”
陈冶一噎:“那你喜欢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吗?”
谢陨星头也不抬,眼皮子一掀:“有呢,喜欢你呢。”
“我去。”陈冶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扯住谢陨星的衣角,怒声,“有你这么骂人的吗?谢陨星,衣服脱了还老子,老子不借了,我冒着被一枪崩死的风险把他的衣服借给你穿,你竟然还嘲讽我。”
一见陈冶反悔,谢陨星霎时怂了,死死抓着衣角拉扯,提声道:“老陈,老陈,我开玩笑的,要不是你先问我私人感情问题,我也不会应激反应,你别扒我衣服。我错了,你好人,你全天下最好,让我穿一次就还你。”
他认错态度良好,陈冶态度也缓和下来,瞥了眼表说:“算了算了,知道你态度好,快去吧,再晚就要错过订婚宴了,还好你在八点零五分赶到我这儿,时间掐的有点紧,你要是再过五分钟来,我就下班了。”
谢陨星讪笑,心道,那不是被亓见清的死刺激得鬼迷心窍、差点就放弃一切追寻虚无缥缈的爱去了吗。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和月亮是真的。”谢陨星幽幽叹了口气,“老陈,我悟了。”
陈冶说:“滚他娘的犊子去,最讨厌你们这种年纪不大,整天逼逼赖赖的未成年小鬼了,你年纪才多大,以至于整天愤世嫉俗、要死要活、丧来丧去的,尽扯些有的没的。你走开,我要下班了。”
谢陨星仰视着陈冶:“老陈,你在我心里也是真的,能不能送我一趟,我没钱打车。”
“不好意思,在我心里只有下班是真的,出门右拐,不送。”
虽然话是这么说,在谢陨星拿着管钳走到街上准备抢车的时候,身后的车还是鸣着喇叭过来了,陈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敲了敲玻璃:“车费300块,记在你账务上,你还欠我两千万零三百块,别忘了还。”
谢陨星忙不迭上了车,陈冶在前座开车。他坐在后座里,摸着身上衣服的材质,为那手感震惊,小声地试探道:“这套西装价格很贵吧,虽然大了点,但看形制和做工,不像是流水线上出来的,你从哪买的?”
陈冶实话实话:“不知道,这也不是我的衣服,是我朋友四年前穿过的,可能是酆歌那带的设计师制作的吧。你穿好了,反正放着也是浪费,弄坏也没有关系。”
“酆歌。”谢陨星道,“你朋友是酆歌人?酆歌离新水那么远,他背井离乡来新水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陈冶说,“我就一勤勤恳恳打工人,一天到晚贼多的副业,哪有心思管别人来新水做什么,也就你们这种天天不好好学习的小鬼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陨星被骂了,偏头哦了声,情绪微妙。
陈冶见他又消极了,语气跟着放缓:“不过谁还没年轻气盛过,我在你的这个年纪比你还不会做人,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就压力太大过过嘴瘾,毕竟我老板那吊人是真的有病。你刚刚问的这衣服主人是吧,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小段,当年从背着一家三口的棺材从酆歌走到新水一滴眼泪没掉的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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