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星掏出魔杖举在胸前,他的右脚踩上一级台阶。
房间里有斯内普的秘密,而黄铜把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离开时握在上面的温度。他的心跳得很快,小天狼星想象着打开门,而门里是一只张大嘴朝他喷火的巨龙,那么什么咒语才能拯救他?
门被谨慎地推开。
有好几秒钟,小天狼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好像在外面,而雨落在他头顶透明的天花板上,这是个透明的拱形空间,暗灰的天空中有棉絮似的团团乌云,与霍格沃茨礼堂拱顶的魔法异曲同工,来不及惊叹天花板的美妙,他接着被这间屋子巨大的面积震惊,这一定被施了无痕扩展咒,斯内普竟然在这个简陋房间里种了一片……花?
没错,花。
一小片篱笆围起的花,一尺多高,白色和浅粉色一团一团地绽开、喧闹地在花圃里抢占位置,小天狼星对花一点不了解,但就他的审美来看,它们实在太小了,花梗也太纤细了,搞不懂斯内普为什么专程在蜘蛛尾巷里种花,真是古怪。
小天狼星的目光随着白色的花丛往前延伸移动,与篱笆相邻的地方,同样是一片白色,那差一点被他忽视,一张床,他原以为那儿没人,因为床上的被子妥善地和床垫吻合着,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起伏。
并非他的视力出现问题。
而是躺在那里,被藏在被褥之下的人,过于瘦削。
小天狼星驱动自己的身体移步过去。
他看到躺在软垫上,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形同枯槁的一个……活人,她的眼珠费力地转动,与小天狼星的对上,她有一只眼睛与斯内普一模一样是黑色,另一只瞎了,是种失去焦点灰。
她张开嘴、抬起手——好像一具骷髅摆出这个姿势。
小天狼星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浅色的帘子遮住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挂着一个锈蚀的铃铛。
斯内普的母亲。
一个奄奄一息、躺在比她脸色还要好许多的苍白床单上的女人,她的眼球呈现出将死之人透亮的光泽,像两个颜色相异的玻璃球,嵌在深深凹陷的眼眶里,它们倒映着天空里的雨滴和乌云,盛满了她床边一丛丛细小的白花。
她抬着手臂,喉咙里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试图用无声的方式与踏入这个地盘的陌生孩子沟通,她将手臂抬高,颤抖、晃动地曲直食指,她用尽全部的力气维持这种姿态,而小天狼星——
他觉得窒息。
那只干瘪的胳膊和细长的手指不是发出了某种指令,而是扼住了他的咽喉,它以一种惨烈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他错得有多么离谱,而和他同样年龄的斯内普又遭遇着什么。
床上的女人表达着她的诉求,她的眼角蜿蜒向下漫出一道泪水,仍旧指着小天狼星身后的地方。
他终于回过神来,侧过身,他看到排列整齐的魔药,最廉价的玻璃瓶,盛着小天狼星无法预估价值的药剂。
“你需要魔药?你觉得不舒服?”他轻轻的问,感觉大点声音就会伤害到她,而小天狼星说完就意识到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呆在一处令他对身体的感觉也更加敏感,他的皮肤在刺痛,也许不是皮肤,他不舒服,他很难受。
“你是要这个?”小天狼星指着架子上某一排魔药,每一排都是一个颜色,推测出她需要什么不困难。
斯内普的母亲仍坚持抬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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