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调了调枕在腰后的的枕头,调着调着,人就从床沿挪到了床中间,黑色衬衫压上浅青色裙摆,与你相隔不及半掌的距离。你稍不留意,手肘就会撞在他身上。
他腿上放着本书,手掌自然地搭在书上,压着书页。二十分钟过去,右一页左一页,书没见看入什么,视线却不住往你身上跑。
耳朵尖那抹红更是昭昭地在你眼角晃,让你不由得想起了立在楼道口白瓷瓶里的那几支红玫瑰。
十二点过,见你两手仍点着手机,迟迟不睡。他踌躇着收了书,慢腾腾挪近。不见你有所反应,长臂又越过你撑在另一侧,倾身压下来,小声问道,“Alice在看什么?”
你抬手揉了把凑到眼前的毛绒绒的脑袋,把手机里和别人的聊天内容给他看,“我在请人调查我们今天见过的那个男人。”
季荼扫了一眼手机就挪开了视线,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低着头眨也不眨地看着你,问道,“Alice不了解他吗?”
虽然和An有过合作,但有关An其实你知之甚少,目前唯一能确定的,竟然只有见过的一面那张脸。思及此,你诚实地点点头,“不了解。”
季荼见你面色坦然,不自然地抿了下唇,“Alice不了解他就选择了信任他吗?”
说着垂下眼眸,又是一句,“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你愣了下,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大的醋劲,又浓又酸,无奈道,“我和他有联系时我们还没重逢,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自然没法告诉你。”你讲完道理又开始哄,“如今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跟你说。”
他沉默片刻,似乎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闷不吭声抽走垫在你腰后的枕头,换上自己的手臂,箍紧,低头靠在你肩上装死。
温热的鼻息喷在锁骨上,你轻抚他背上凸显的脊骨,想了想,放下手机,问他,“阿荼,你还记的我的母亲吗?她叫Marian,你小时候见过她。”
没等他回答,你一边回忆一边接着道,“我母亲出身西方贵族,是家中独女。她父母——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母,在她十几岁时双双离世。之后,母亲带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嫁给了一个东方男人,那个男人叫季平渊,我该唤他一声大伯。”
你看见黑发下的耳朵动了动,一边把这些记忆从脑海深处扒出来一边道,“结婚不到两年,季平渊便出车祸死了。他名下资产,也就全都落在了我母亲头上,包括百分之二十季氏产业的股份。一个漂亮、富裕且无依无靠的女人,便沦为了季家不肯松口的一块肥rou。”
“那时我的母亲怀上了不久,季家人得知之后,他们以此逼迫我的母亲与季平和——也就是我的父亲结婚,而好笑的是,季平和并不知道这件事。季家人在这方面意外地团结一致,合心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直到我容貌长开,他发现我像我那死去多年的大伯多过像他,疑心下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自己当了十几年的便宜爹。”
“在我童年时期,他的确是一位绝佳的父亲,除了利用我将母亲心甘情愿地缚死在了季家这座吃人的牢笼外,任谁见了都要夸他一声慈父。”
你说到此,敛了笑意,“不过季家人的血终究冷得没有人味,我母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早立下遗嘱将所有财产留给了我。自此,我便成了季家刀俎下新待宰的鱼rou。只等我成年,兴许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
“不过季平和还是太懦弱,没办法干脆地杀了她,他如果够狠,”你瞥向桌子上暗黄色的油纸包,“这笔钱至少有一半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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